祝玫閒著無事,要陪陳逢時去坐郵輪。
對於現在依然要抱陳老闆大腿這件事,祝玫是這麼想的,陳逢時亦師亦友,資源也多,抱著他的大腿,總是多一條退路。
Ryan為祝玫訂好了機票和船票。
祝玫不是第一次坐郵輪。
坐郵輪其實挺無聊的,尤其是噸位較小的郵輪。
雖然Ryan為她訂的是套房,也買了流量包,可小船,除了陪陳董應酬,就是陪客戶玩casino,看劇,吃飯,游泳。
如果劇不好看,那真的是無事可幹。
總之,挺無聊的。
只能說,就是純度假。
這一趟船是定製的航線,不是常規航線,這艘船船齡很長了。
三十多年前,曾經服務過英女皇。
當年甚是豪華,如今看,依然有老派的格調。
但同時下流行的17萬噸級以上豪華郵輪,兼具各種遊樂功能的大船相比,委實有些單調了。
陳逢時是來工作兼度假的,這趟船上是一場鵬城和香江知名企業的論壇活動。
研討的是商業未來發展趨勢。
主題很宏大,規格也很高。
登輪過海關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位葉家公子葉墨琿。
也是,商貿部領匯出席商業活動,實在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葉墨琿一路都在打電話,微微蹙著眉。
祝玫身後跟著的是前老闆,張瑞祥。
看到祝玫,不知道是張瑞祥應該尷尬,還是祝玫應該尷尬。
祝玫照常過了海關,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葉墨琿就站在廊橋那裡,一直站著打電話。
張瑞祥想過去同葉墨琿打招呼。
可葉墨琿一眼就看到了祝玫,卻並沒有留意張瑞祥。
葉墨琿同祝玫擺了擺手,祝玫同他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張瑞祥臉上尷尬的神情。
怕被問起祝玫為何離職,張瑞祥匆匆上船去了。
而祝玫刻意落後,等葉墨琿打完了電話,她道,“這麼巧?”
葉墨琿舉了舉手上的因公護照道,“被迫營業。”
祝玫哈地一笑,“你們這工作太舒服了,每年還有很多因公旅遊的機會吧?”
葉墨琿道,“出來也是電話不斷,郵輪好,沒訊號,我就不用發愁了。”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又響了。
他一臉喪,祝玫覺得好笑。
葉墨琿說,“不想接。”
祝玫說,“你可以假裝沒訊號了。”
然而葉墨琿還是接起了電話,然後立刻變臉,笑著道,“劉處,您說。”
這絕活,可能師承川劇大師。
祝玫倒是不急著登船,她遠遠就看到張瑞祥在排隊,乾脆就站在原地等著。
Ryan發來訊息問她有沒有過海關,她表示,正在碼頭上排隊等登輪。
葉墨琿在說著工作,“我的意見是不同意,不是針對誰,只是既然小尤在處裡承擔了大量工作,大家都看得到,為什麼不推小尤呢?這是導向問題。”
那邊大概還在勸說,但葉墨琿的態度很堅決。
祝玫玩著手機上的掛件,笑著想,這紅N代還挺講情懷和格局。
這年頭,肯為了自已下屬頂撞上級的體制內年輕領導,應該是稀有的SSR。
大部分應該都是唯唯諾諾,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葉墨琿好不容易掛了電話,祝玫道,“看來葉處長是個很關心下屬的人。”
葉墨琿說,“我只是做我覺得對的事。”
他收了手機,看祝玫拖著個大大的行李箱,再抬頭看了看登輪要爬的一小段懸梯,順手就幫她推了。
這是他下意識的舉動。
祝玫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古怪的情緒又在心底蔓延。
奇怪了,每次遇到這個人,她總會有一些特別的感受。
其實,他們真的是萍水相逢。
葉墨琿道,“處裡要提拔一個一級主任科員,我推薦幹活的人,領導推薦關係戶,就這樣。”
祝玫道,“嗯,這的確是個導向問題。”
葉墨琿聳了聳肩,算是解釋完了。
雖然他自已的確有背景,但他家的背景,只是一個虛虛的光環,他但凡想借著這個背景做點什麼文章,都能被他家裡罵個狗血淋頭。
雖然不喜歡被罵,但是在晉升這件事上,他的確不認為背景能決定一切。
即便現在的處長袁亮為了他個人的喜好,推舉了一位不太乾事的年輕人。
葉墨琿依然堅持表達自已的態度,不能認同這種行為。
祝玫說,“不過聽聞體制內,不都是長官說了算嗎?”
葉墨琿道,“有一種制度叫民主集中,我堅持民主,但最後如果要集中,我也會服從。”
祝玫聽後笑了。
有人陪著閒聊,排隊等候,倒不是一件無聊的事了。
祝玫發現,他沒有帶什麼東西。
祝玫問他,“五天四晚,你就打算空手上去?”
葉墨琿解釋道,“明天到達香江,我就下船了,我在香江還有一場活動,結束後得返京。”
祝玫說,“真辛苦。”
葉墨琿說,“就當體驗不同的交通工具了。”
祝玫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可惜了,本以為可以和你再比試一下泳技。”
葉墨琿說,“聽說星海號上有casino,我技術也不錯。”
祝玫卻說,“我是個保守派,堅信十賭九輸。”
葉墨琿笑道,“娛樂而已。”
祝玫說,“一開始都說是玩玩。”
葉墨琿說,“那我也可以和你切磋國粹,星海號上應該有棋牌室。”
祝玫說,“摜蛋怎麼樣?”
葉墨琿說,“你找到搭子,我負責奉陪。”
祝玫說,“這麼巧,我帶了一盒撲克。”
葉墨琿說,“一盒不夠吧?”
祝玫說,“你理解錯了,我的一盒是一條。”
葉墨琿說,“船上的荷官肯定恨你,你影響他們創收了。”
祝玫道,“我會多給兩美元小費。”
葉墨琿說,“您可真慷慨。”
兩個人說笑著上了船,陳逢時正等在星海號郵輪大廳處,被眾人簇擁。
看到祝玫和葉墨琿一前一後上來,他同葉墨琿抬了抬手,對祝玫,只有淡淡一瞥。
是的,一瞥而已。
祝玫早就習慣了,也渾不在意。
今天登船的,不少是香江的企業家,香江最不缺八卦。
祝玫自已,也不想成為被八卦的物件。
她辦理了入住手續,由侍者領著,去了套房裡入住。
郵輪上的房間都不大,但是這個季節,等開到公海,在一望無際的海上沐浴陽光,曬太陽,游泳,還是很愜意的。
不過,陳逢時不喜歡她游泳。
男人的佔有慾有時候很奇怪。
就他們這種關係,陳逢時依然會對她有佔有慾,這並不受理性控制。
哪怕是,那麼理性的陳逢時。
陳逢時的生活秘書已經為她準備了一切。
祝玫有時候想,做陳逢時的情人,過的大抵也是這樣的生活。
就像是個被安排好了一切的玩偶,一個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
可如果是那樣,她大概會為自已覺得可悲。
但現在這樣有什麼區別?
其實感情上,他們不是沒有維繫,只是,肉體上他們沒有肌膚的親暱。
祝玫站在陽臺上,看著江面上忙忙碌碌的小船。
她伸了個懶腰,Marina給她發來了活動日程。
她問自已,如果,只是如果,她可以和陳逢時做一對正常的夫妻,她願意嗎?
答案。
她沒有想那個答案。
不能就是不能。
人生,沒有如果。
第一天是開幕式,晚上有煙花秀,然後啟航。
次天上午到達啟德碼頭,停靠一個白天,邀請香江賓客上船,晚宴,依然是煙花秀。
結束後啟程赴新加坡的港口,訪問一日,最後兩天航程返回。
五天四晚,標準的度假行程。
只是夾雜了論壇和儀式,就變成了非正式的商務場合。
祝玫在邀請嘉賓名單裡,看到了明晚有不少香江的知名家族企業。
甚至,可能會狹路相逢卓莉婭。
祝玫嘖嘖一聲,想著自已還是在套房老實待著的好。
然而陳逢時卻並不允許她閒著,他讓Ryan把她叫去參加商務活動。
是否讓她在公開場合露面,全看陳董心情。
祝玫喪喪的,換了一身職業裝,化了淡妝,去了位於這艘郵輪六樓的劇場。
劇場今天被佈置得很正式。
今天傍晚這場活動,是商務部和嶺東省政府指導,一個協會承辦的。
陳逢時是這個協會的副理事長,理事長是一名華僑,也是零售業巨頭郭氏的掌門人。
陳逢時站在前排,看到她來的時候,沒什麼表情。
Ryan早就得了陳逢時的吩咐,讓祝玫在提前安排好的位置落座。
巧合的是,坐在她前面的,又是葉處長。
葉墨琿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祝玫。
祝玫微微一笑,同他致意道,“葉處長,這麼巧。”
同在一艘船上,會遇到的機率大大提升。
葉墨琿於是起身,乾脆去她身邊坐下了。
祝玫問,“不怕佔了別人的位置?”
葉墨琿說,“我這人社恐,更怕坐在不熟的人旁邊尬聊。”
祝玫笑說,“其實我也是。”
兩人最近見面的次數太多,算得上是熟悉了。
葉墨琿問,“這次又是陳董的助理?”
祝玫道,“算是。”
葉墨琿道,“這回答,嗯……”
祝玫沒有解釋,她覺得也沒必要解釋。
葉墨琿道,“瑞珂這些年的商業專案的確都很出色。”
祝玫道,“商業太捲了。”
葉墨琿說,“經濟下行,各行各業都在原來的盤子裡爭奪蛋糕,只有靠捲了。”
祝玫說,“也是。”
葉墨琿道,“瑞珂起步早,聽說陳瑞福老先生還屯了不少地。”
祝玫道,“低買高賣,起步早,所以積累多。”
葉墨琿點頭道,“本質上就是這樣,馬太效應。”
祝玫道,“貧富差距是隨著代際逐步累積的,而且只會越來越大。”
葉墨琿說了聲是。
兩個人一本正經的閒聊,祝玫看到有一名年輕女士,被助理、保鏢簇擁著進來了。
那位女士站在了郭會長身邊,然後,被介紹給了陳逢時。
祝玫瞥了一眼陳逢時身後跟著的Marina蒼白的臉色,再看一眼那位女士雍容華貴的裝扮,和略帶羞澀的笑容。
原來,這是一場相親局。
葉墨琿也看到了,他語氣平淡道,“那位是飛象集團董事長的孫女郭茹玲。”
祝玫猜到了,葉墨琿見她不答話,也就沒有再說。
這場論壇的開幕式,十多分鐘後就開始了。
今天到場嘉賓都是重量級的,灣區的大咖都到場了。
郵輪是一個封閉的環境,反而氣氛更活躍一些。
開幕式上,除了儀式,還有三場TED演講。
陳逢時也有一場,他講的主題是未來商業。
祝玫聽陳逢時講過很多次,這一次又有一些新內容。
臺下坐著的郭小姐,聽得很入迷,陳逢時鞠躬致意的時候,她的掌聲最熱烈。
祝玫只是平靜地看著。
她瞥了一眼為陳逢時收起平板的Marina,Marina的愛慕和嫉妒,熟悉她的人,還是能看出來。
卓莉婭都得不到的人,Marina在想什麼呢?
這個男人,只是屬於陳氏商業帝國的。
他從來不是他自已。
葉墨琿敏銳地察覺到了祝玫的情緒波動,再看向陳逢時,心裡有些明白。
說不出的感覺,他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說不上來為什麼。
陳逢時不會是宜室宜家的好男人,不像她之前談的那個。
但之前那個她也沒得到,的確有些可惜。
結束了開幕式,祝玫有些意興闌珊。
晚宴在郵輪的六樓,七樓甲板有露天泳池和室內酒吧。
來賓們都往餐廳去了,祝玫卻向樓下去。
葉墨琿跟了上來,祝玫問,“你不去用餐?”
葉墨琿道,“人太多了,想去看看casino。”
祝玫“哈”地一笑問,“你是認真的嗎?帶了多少賭資?”
葉墨琿從口袋裡,拿了2000港幣出來。
祝玫無語道,“你是認真的嗎?這也太……”少了吧,能玩幾把啊?
葉墨琿說,“目標是3000港幣。”
祝玫說,“我不信。”
葉墨琿打了個響指道,“來吧,我跟你賭3000港幣。”
祝玫來的時候,只換了2000港幣和300美金。
葉墨琿說,“按照今天的匯率來。”
祝玫一翻白眼,說,“我圖什麼?你贏了得雙倍,你輸得底都不剩了,拿什麼還我的欠賬?”
葉墨琿道,“我可以微信給你轉賬。”
祝玫說,“可我感覺我有點虧。”
葉墨琿道,“萬一是我被打臉呢?”
祝玫聽他這麼說,倒是笑了,說,“行,走吧。”
星海號上,casino的區域不大,三張百家樂牌桌、老虎機等等,意外的是,玩的人不少。
祝玫奇怪道,“不都是來開會的嗎?”
葉墨琿聳了聳肩說,“開會多無聊,搞錢才香。”
葉墨琿拉著祝玫,站在一旁,看一張牌桌上,三個人在玩百家樂。
其中一個,身旁陪著兩個美女,一把就是20萬。
兩個人只是看著,他湊在她耳邊問,“莊和閒,你押哪個?我出2000,全押莊。”
祝玫說,“壓和。”
開牌,這把是莊贏。
葉墨琿嘖了一聲。
祝玫問,“你不去買籌?”
葉墨琿道,“贏了呀。”
祝玫問,“不是要贏3000嗎?”
葉墨琿說,“本金2000,怎麼可能贏3000?”
祝玫瞪他。
葉墨琿的手指在她眼前彈了彈道,“想什麼呢,十賭九輸,天上不會掉餡餅。”
祝玫一挑眉。
葉墨琿沒有說下去。
祝玫搓了搓手指道,“你賠給我的呢?”
葉墨琿笑道,“賴賬。”
祝玫無語道,“搞了半天你玩我。”
葉墨琿說,“讓你開心一下嘛,賭博哪兒有一定贏錢的道理。”
祝玫看向他,忽然覺得,他的眉眼真是好看。
也才明白,他看穿了自已對陳逢時的不捨。
賭博哪有贏錢的道理,高攀一個男人和賭博不也是一回事嗎?
哪兒有贏的道理?
但人就是這樣,嘴上說得再好,理智也很明白。可當真的知道失去,失落總是不可避免,但對她而言,那種情緒也不過一瞬而已。
她沒有解釋,他也不問,兩個人繼續看著這一場賭局。
這一把,祝玫壓閒,葉墨琿壓莊,又是莊贏。
祝玫道,“如果你兩把都買,現在該有3000了。”
葉墨琿卻說,“如果我上桌,這把就不會是莊了,你信麼?”
祝玫點了點頭。
老闆輸光了30萬,下了桌,又換了人上桌。
葉墨琿問,“吃個自助,然後喝一杯,如何?”
有個飯搭子,倒也不錯。
船上不能起明火,自助餐很一般,兩個人只是隨意吃了點,就去了七樓酒吧。
今晚有舞會。
郭小姐宛若是女主人,站在陳逢時身邊陪同。
葉墨琿和祝玫並肩走進去的時候,看了一眼陳逢時,可陳逢時在認真和商業夥伴說話,沒有留意到兩人。
祝玫問,“喝什麼?我請。”
葉墨琿道,“你點,我都可以。”
祝玫為他點了一杯幹馬天尼,而自已只要了一杯Mojito。
葉墨琿看著杯子裡的金酒,嘖了一聲道,“我不喜歡幹馬天尼,不過你很懂行,這是適合男人的酒。”
祝玫伸手,要和他換。
葉墨琿卻按住了她的手說,“男人的酒當然得男人喝。”
祝玫笑了一聲道,“你這是性別歧視,女人怎麼就不能喝乾馬天尼了?”
葉墨琿說,“女人最好連酒都別喝。”
祝玫衝著他笑。
這一笑,海上生花。
舞池裡,有樂隊開始演出。
陳逢時和郭茹玲跳了開場舞。
葉墨琿看著明暗光影裡,祝玫的神情。
祝玫只是專心攪拌著她面前的Mojito。
葉墨琿問,“不去跳一支舞嗎?”
祝玫搖了搖頭說,“黃金聖鬥士,對這種活動沒太大興趣。”
葉墨琿說,“這麼巧,我算是大齡剩男。”
祝玫打量了他道,“我看你是鑽石王老五,女朋友太多,挑不過來的那種。”
葉墨琿說,“我看你也像裙下之臣多不勝數,片葉不沾身的那一類。”
祝玫說了句“離譜”。
葉墨琿說,“刻板印象害死人。”
祝玫笑了。
喝了半杯,她起身,對著他擺了擺手道,“先走了,回去休息會兒,有緣再見。”
葉墨琿這一刻,忽然理解了她對陳逢時的不捨。
人非草木, 這片刻陪伴給他帶來的溫暖,竟然讓他眷戀。
而她轉身的剎那,他竟伸了手,想去拉住她。
他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拍了一下說,“我又不是鹹豬。”
祝玫回到套房,坐在陽臺上,隨手拿了本書,竟是《葉芝詩選》。
封面都黃了,紙張氧化形成的黃斑,佈滿在書的側面。
這書有些年頭了,一套三冊,是黎沐風高二送她的生日禮物。
花季雨季裡,情懷皆是詩意。
最貴的禮物,是她大二那年生日。
黎沐風為了送她一套黃金首飾,吃了一個月的饅頭,去校外打工兼職了三個月,終於攢了筆錢,買了一條金項鍊給她。
可也比不上她開網店一週的收入。
傻乎乎的她,說不需要他做那些體力活,只要他陪著自已就好。
他們第一次去旅行,是她付的錢。他們第一次坐飛機,是她付的錢。他們第一套校外租住的公寓,是她付的租金。他們第一套蝸居的房子,是她貸款買的。
那時候不明白自尊心對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只一心想著愛他,就應該全身心的付出。
其實,男人都是喜歡付出的。
他們追求的那種成就感,只有在付出裡才能得到。
可能最後輸得那麼徹底,也是因為,之前未曾照顧到他的尊嚴吧。
那些年,愛情是真的,不懂男人,愛得盲目,也是真的。
祝玫翻開書頁,翻到黎沐風為她翻譯的那一頁。
她撫摸著他遒勁有力的筆觸,還是感慨無限。
是上次陪陳逢時的時候拿回來的,這次又混進了行李箱裡。
她讀著年少時喜愛的詩句,才發現,心境早已不復當初。
時光和閱歷,改變了一個人的喜好,也改變了她對這個世界的那些純真看法。
郵輪從鵬城港灣啟航,駛向香江。
這一路不長,也看不到深淵般的海洋。
她看著漸漸遠離的燈火,躺在沙灘椅上吹著風,忽然不知,這人生要隨著潮湧,飄向何方。
夢隨風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