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被“嘭”的一聲踹開。

李隨封喘著氣看著張浪,不等張浪緩過神來,他就進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張浪:???

他趕忙起來一把扶住了李隨封:“宗主,你這是幹嘛呢?咱們兩個難道已經生分到這個程度了麼?”

李隨封不起來,硬要一拜到底:“師侄孫李隨封拜見師叔...哎喲我去!”

他這一拜竟然沒有拜下去!

張浪雙手穩穩託在他的胳膊上,紋絲不動!

李隨封無比驚訝道:“師叔祖,你...你這是成了?”

張浪:......

“你再喊一聲什麼狗屁師叔祖,我就和你絕交。”

張浪冷聲威脅道。

李隨封卻硬著脖子道:“私交可以絕,這輩分怎麼能亂?”

張浪見他一副【大義凜然】甚至有點【慷慨赴死】的樣子,不由一陣頭疼,只好道:“得得得,師侄孫免禮起身吧。”

李隨封這才在他的虛扶下,站了起來。

整個過程,劉辰黯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

這是他一個六代弟子能看能聽的麼?

直到李隨封讓他先出去,有話和張浪說後,他才輕出了口氣,快步退出房間,將房門關上。

張浪和李隨封落座後,開口就問:“你說說,我的輩分是怎麼回事?”

李隨封奇怪道:“師叔祖你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

“二小姐已經對外宣佈你是踏浪峰的八師弟了啊。”

張浪:“啊??”

白劍心不是說暫時不對外宣佈的麼?

怎麼自已還沒回去就官宣了?

搞得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李隨封接著道:“其實按照規矩,你成為第八位殿主後,就算是我乘風宗的祖師爺都要執晚輩禮的,可是二小姐說了,你既然是出自本宗六代弟子,就不按這個規矩來,但是比乘風宗現存之人都要高一輩。”

張浪一聽立刻就明白了。

明面上乘風宗存世輩分最高的就是常師賢。

而李隨封喊常師賢師叔,那喊他一聲師叔祖倒也合情合理。

等會,那以後常師賢豈不是也要喊自已一聲師叔?

這......

張浪想到常師賢在自已面前執弟子禮,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

這麼算起來的話,他如今在南疆,已經沒有輩分比自已還高的人了?

張浪壓低聲音道:“宗主...”

“喊我小李子。”

張浪:......

他輕吸了口氣:“小李子?”

“唉!”李隨封答應得那叫一個爽快,完全看不出一點輩分突然變小的不快。

張浪奇怪問道:“我怎麼覺得你輩分低了一點沒有不高興呢?”

“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不是師叔祖你當日給我帶的書信,告訴我該怎麼處置三關這邊的形勢,乘風宗哪裡還能有今天的光景?”

李隨封滿面紅光道,“我對師叔祖的欽佩乃是發自內心的。”

當日李隨封接到白劍心的要求後正苦於該怎麼經營三邊,正是張浪那一封書信給他定下了詳細的策略方案,這才有了乘風宗有重新立於南疆之巔的機會。

更何況,現在張浪竟然有了不弱於自已的修為,又有踏浪峰和乘風宗之間的成例,他當然樂意做這個師侄孫。

張浪也看出來了,他只是想不通,白劍心怎麼會突然公開宣佈自已已經是踏浪峰的小師弟了呢?

難道......

他還沒細想,就聽到李隨封拍手說了聲“對了”,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封船新出爐的上諭。

張浪見到上諭下意識問道:“這又是給我的?”

李隨封點頭道:“是呢,之前侄孫我離開關城,就是為了去接這封上諭,剛才見到師叔祖你,一個激動下,竟然忘了正事。”

張浪接過上諭嘀咕道:“這可都是第三封了...給北越的上諭也就那麼一封而已。”

“誰說不是呢!”

李隨封連連點頭,“現在只要說是有上諭到,我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給師叔祖你的。”

“師叔祖你如今在中京那也算是個大人物了。”

“什麼大人物...”張浪嗤笑了聲,看向了手中的上諭,一句“臥槽”隨著就爆出口來了。

“哎喲喲,竟然恩蔭我了個鴻臚寺丞?嘖嘖嘖,還讓我速速到吏部去報道,領了官告和官印就去鴻臚寺報道了?”

聖朝官員給出恩蔭不算常見,而像張浪這種一開始就是從六品起步的,那更是鳳毛麟角了。

中京竟然這麼大方,不僅正式冊封了他這個侯府世子,還給了他官位——雖然只是個寄祿官,可這放在中京那一眾和張浪差不多年齡的二代中,張浪絕對是獨一份的了。

李隨封一聽,便又恭喜起張浪來,張浪擺了擺手道:“這一段日子不見,你馬屁的功夫倒是見長,看來還是多和官場打交道才是啊。”

李隨封呵呵笑道:“那還是師叔祖言傳身教得好,我師父他們在這一塊就差太多了,我到如今才知道,這在官場上,還是得靠關係和人脈啊。”

“你不知道,我只要一提師叔祖的大名,本來不好辦的事,立刻就好辦了,這時我才想明白了,你在南疆三年,那哪是在乘風宗學藝?你看得比我深遠太多了。”

像李隨封這樣仗著自已修為還不錯,宗門實力根深蒂固,和聖朝的官員總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的,甚至還有些自命清高的宗門玄修不在少數。

往往是要經歷過了才知道,有時候武力並不是一切。

除非...登頂聖王!

在關城休息了半天時間,張浪就告辭離去。

本來他是想將嶽南遷交給李隨封看著的,可看到關城現在這種忙碌的狀態,張浪也就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切還等回到乘風宗再說。

接下來這一路就很順利了,晝行夜休,沒用幾天時間,張浪就到了乘風宗的山門前。

如今的乘風宗氣象一新。

山門重新翻新了不說,連登山的步階在修繕中。

張浪看過了,用得都是上好的石料。

原本乘風宗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這才多長時間,就過上了好日子。

張浪正準備繞過乘風宗直接去踏浪峰,卻聽到一聲輕喚:“哎喲,果然是老祖宗回來了!”

張浪抬頭一看,嘿,這不是李長老麼?

他看到李長老身上煥然一新的絲綢長袍,正要打趣兩句,就見到李長老手中捧著一道明黃絲綢卷軸朝自已小跑了過來。

張浪眯起了雙眼。

又他麼是上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