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師父時,陸南兮的憂傷如潮水般洶湧,已完全無法抑制。
她默默低下頭,轉過身去,緩緩離去,彷彿每一步都揹負著千鈞之重。
蕭鎮南聽到陸南兮的師父已故時,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自已一個活人,怎麼能爭得過一個死人呢?但他不會輕易放棄,畢竟自已可以陪伴她攜手白頭,而她的師父卻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蕭鎮南輕輕舒了一口氣,他能深切地體會到陸南兮的憂傷,所以沒有上前打擾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直到看著她回到他們居住的客棧,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悄悄潛入自已的房間,換回平時穿的衣服,然後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今日在醉春風裡與自已交手的人,竟然是六殿下蕭鎮宏!他為何會在此地出現,還做出如此卑劣之事?難道他就是醉春風的幕後主使?
若是如此,那這就不再是一起簡單的青樓為求盈利逼良為娼的案子,其中恐怕牽涉到朝堂的權謀紛爭……
想到此處,蕭鎮南不敢輕舉妄動,他決定將自已的疑惑詳細地寫下來,用飛鴿傳書的方式送進宮中,呈給自已的父皇。
次日,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彷彿一塊巨大的白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蕭鎮南來到陸南兮的屋外敲門:“阿土,起床啦!”
門“吱吖”一聲開啟了,重新換上男裝的陸南兮露出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說道:“早上好,老鄭。”
“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
蕭鎮南一邊說著,一邊與陸南兮走下二樓,來到客棧前廳坐下。
兩人入座後,蕭鎮南又讓店家給兩人準備了簡單的早餐。
陸南兮一邊吃著手裡的包子,一邊問道:“昨晚你們怎麼把我一個人落在醉春風?”
蕭鎮南低下頭,有些愧疚地說:“昨晚天黑,人又多,沒及時發現……不過後來我們也是有去救你的。”
“你們有來救我?”
蕭鎮南小心翼翼地問道:“嗯……不過是我找了一個剛巧路過此地的朋友救你,他沒惹你生氣吧?”
其實昨晚他只是想調戲一下陸南兮,畢竟當初她也是這樣調戲過自已的,可不曾想,調戲不成反惹她想起傷心事,心裡有些愧疚。
提起昨晚救自已的人時,陸南兮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你那朋友功夫了得,改天有機會的話,可以讓他教教我嗎?”
蕭鎮南被陸南兮這麼一誇,有些懵了,他不解地問道:“你不生氣?就只是覺得他厲害,想跟他學功夫?”
陸南兮同樣不解地問道:“生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救了我,我還想感謝他呢。”
蕭鎮南聽到陸南兮說不生氣的時候,開心得像個孩子,露出那不值錢的笑容,說道:“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最好!”
陸南兮喝了一大口粥後,繼續問道:“那些被救出來的女子都去了哪裡?”
“昨晚我就讓平安把她們送到府衙裡錄口供,今天晚些應該有捕快去查封他們的青樓。”
陸南兮一聽,喜上眉梢,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我們趕快吃,吃完我要到現場看看,我最喜歡看熱鬧了,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抓住那個功夫了得的宏爺,對了。你那朋友還在這裡嗎?要不讓他去協助捕快們抓宏爺?”
蕭鎮南面露尷尬,乾笑一聲說道:“他昨晚就離開林城,不知所蹤了。”
“好吧,那就祈禱捕快們能抓住那個宏爺。”
“嗯!”
兩人匆匆吃完早餐,便一同前往醉春風看熱鬧。
兩人剛來到醉春風外,便看到天玉衛的人與捕快們將醉春風圍得水洩不通。
陸南兮看到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這天玉衛可是隻負責大案件,並且只聽命於當朝皇上,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莫不是這不是一起簡單的青樓逼良為娼的案件?
想到這,陸南兮便湊近蕭鎮南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老鄭,這裡怎麼會有天玉衛的人,你不是說,你只是送他們去衙門的嗎?”
蕭鎮南也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以為只會有捕快來,沒想到會有天玉衛的人出現。”
說完,蕭鎮南又假裝害怕地抱住陸南兮的手臂,瑟瑟發抖地說道:“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天玉衛的人,我有些害怕,你得保護好我。”
陸南兮一看到蕭鎮南那當街抱著自已手臂害怕的慫樣,就想一巴掌把他拍暈。
她心想,這應該就是他與平安有龍陽之好的原因吧!畢竟弱小的男人需要另外一個勇敢的男人來保護。
接著她又考慮到自已還得藉助他找到七殿下,所以最終還是她自已獨自吞下所有苦水。
陸南兮強顏歡笑,她用手輕輕撫摸著蕭鎮南的頭,安慰道:“別怕,天玉衛的人只抓壞人,我們都是好人,不用怕。而且這裡不是有我保護你嗎?”
蕭鎮南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應了下來:“嗯!阿土真好!”
蕭鎮南看到陸南兮撫摸自已頭部的樣子,開心得像吃了蜜一樣,他在心裡暗自思忖:原來媳婦喜歡溫柔的男人,那以後我就在媳婦面前做一個溫柔的男人,求摸頭,求抱抱,說不定哪天還能求親親,哈哈……
陸南兮並沒有注意到蕭鎮南的憨笑,而是一直伸頭檢視醉春風裡的動靜,她多麼希望這些天玉衛的人能把她最恨的宏爺給揪出來。
沒一會兒,天玉衛和捕快們押著一群人陸陸續續地走出醉春風的大樓,這群人裡有與她打架的小廝,也有昨晚與宏爺說話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就是沒有看到宏爺。
陸南兮有些失望,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她突然看到一個讓他忍不住熱淚盈眶的男人。
只見一個身穿天玉衛服裝的男子最後從醉春風的樓裡走了出來。
他的身形和容貌與自已死去的師父如出一轍,就連那眼神都是銳利如刀。
難道說,他就是自已的師父?這怎麼可能呢?自已死之前明明是與師父相擁在一起的,自已跑不了,師父又怎能跑得掉呢?
紅著眼眶的陸南兮轉頭看向蕭鎮南,聲音哽咽地問道:“老鄭,你認識那個天玉衛的人嗎?”
蕭鎮南看到陸南兮眼眶泛紅,心中一緊,連忙順著陸南兮的手勢看去。
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與他並不相熟,但我知道他是天玉衛的統領劉尋,怎麼了?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