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老一少坐在樹洞洞口處,吹著夏風,悠哉遊哉地喝著綠豆粥。

“嗯,好喝,雌崽就是能幹,想不到這豆子煮出來這麼好喝。”

老雌性讚歎道,這還是她第一次吃這種豆子呢。

被老雌性這麼一誇,慕凌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阿姆,我煮了好多,你要覺得好喝,可以多喝點。”

“哈哈,好好好。”老雌性胃口很好,喝了整整兩筒。

慕凌怕她晚上餓著,又把下午的烤肉用火加熱下,再給她再加了點餐。

吃飽喝足後,老雌性和慕凌聊起了天,可沒聊多久就困得不行,要去睡覺了。

幫老雌性鋪好草窩後,老雌性一粘到草窩立即入睡。

此時還早,月亮剛爬上了枝頭。

慕凌無事可做,便靠著窗邊賞起月來。

不知過了多久,亞利才踏著夜色,聽著蟲鳴回來了。

“凌,你還是睡不著嗎?”

月色如華,亞利神采奕奕地嚮慕凌走來。

他的頭髮溼漉漉的,很顯然剛衝了涼。

慕凌搖搖頭。

早睡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她可不會再說第二遍。

昨晚她算是睡得很早了。

“俺把報酬給了巫師,明日俺們就能搬家了,到時凌你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想到沒能給慕凌一個好的居住環境,亞利一下變得沮喪起來。

“亞利,我只是還不習慣那麼早睡。”

慕凌無奈地再次搖了搖頭。

在獸世這樣艱苦惡劣的環境下,能活著都是件幸事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

亞利怕不是把她想得過於嬌氣了。

要是再不解釋,到時住進了山洞,她還是沒有早睡,估計他還得苦惱。

說不定還會為了這件事到處另覓新住處。

“是這樣嗎?”

“嗯,是的,”月光下,慕凌凝視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過段時間習慣了,我就會早睡了。”

既然來到了這裡,她自然就要習慣這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獸人們的日常。

聽慕凌的意思是,她還會留在這裡很久,亞利喜逐顏開。

其實這幾日來,他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自從慕凌醒來以後,他總擔心慕凌有一天突然要離開少鹹山。

如果她真的要走,他不會強留。

他是個不太會討雌性喜歡的雄性,這點兒他自已心裡也非常清楚。

所以趁慕凌還待在他身邊,他會盡自已所能,將自已最好的東西給她。

儘量讓她滿意。

說不定,說不定哪天她就願意和他結侶……願意為他留下。

他心裡是這麼期待著的。

慕凌不知道亞利的想法,只看著他一直在那樂呵呵地傻笑。

她都不好意思打擾他了。

笑了好一陣,亞利才將心情平復下來。

他想起昨晚他哄睡慕凌的事來。

“凌,俺給你講故事吧?”

試探中帶著幾分期待,憨厚的模樣令慕凌忍俊不禁。

“好。”慕凌點頭應允。

她很喜歡聽亞利和老雌性講關於獸世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行。

透過這種方式,她能夠多瞭解這個世界。

哪怕日後只靠她自已一個人的力量,她也能憑藉著對獸世的瞭解,在這裡生存下去。

慕凌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會提問,適時地做出反應。

她的反應對亞利很受用。

在自已愛慕的雌性面前,讓她傾聽自已的講述,在亞利看來,是件令人自豪又興奮的事。

亞利講得很起勁,滔滔不絕地敘述著關於獸世的事物。

也許是心境不同,就連提及東江怪時,他都覺得它的模樣變得親切可愛了。

亞利的話題跳躍,有時講他小時候的事情,有時又跳到契約獸印的事情,甚至還提到了慕凌身上的花香味……

凡此種種,慕凌一一聽進去,直到睏意來襲。

亞利還在講,直到沒有得到慕凌的回應,他才停了下來。

他壓低聲音問了句:“凌?”

沒有反應。

慕凌在他的講述中睡著了。

亞利心中欣喜,月色中那張俊逸無比的臉掛上了自豪的笑容。

他完成了哄睡她的任務,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和前晚一樣,他挪了挪身子,挨著慕凌坐定。

睡著的慕凌不知不覺地將她的頭靠了過來,搭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感受著慕凌身上傳來的體溫,鼻息間縈繞著淡雅的體香……

亞利在黑夜中靜靜地享受著獨屬於他一人的驚心動魄。

……

次日醒來,日上三竿。

亞利已經在搬家了,樹洞裡的東西搬得都差不多了。

樹洞在半山腰,石洞的位置則比樹洞的海拔位置低,較靠近山腳。

亞利已經跑了好幾趟了。

慕凌伸伸懶腰,起床找水洗臉。

要是住山洞裡也還好,至少去東江河裡打水都方便。

“凌,你和阿姆先等俺,俺把這堆柴抱下去山洞,回來就接你們下去。”

慕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好。”

亞利得了她的首肯,一溜煙兒跑了。

那堆柴看起來很輕啊。

慕凌昨晚睡得早,起得卻晚。

這會兒肚子餓得不行了,已經“咕咕”叫了。

“雌崽,抓緊時間下去吧,亞利在山洞裡烤了短翅鳥呢。”老雌性笑容慈祥。

見著慕凌餓了,她心想幹脆就不等亞利了,她們好手好腳的,也能自已走。

“老阿姆,昨天的綠豆好像還有,我先喝點充充飢。”

“哪裡還剩啊,今早亞利起來喝光啦。”老雌性笑呵呵的,“邊喝邊誇好喝呢。”

慕凌頓時怔住了。

她記得還剩很多才是。

“雌崽啊,那豆子真有效,我今早起來,嗓子好多了。下次再去摘點回來?”

慕凌見她喜歡喝,現在又正值夏季,高興地答應了。“好,今天再出去多摘點回來。”

“那趕緊去山洞吧,亞利把火石堆都搬下去了,怕你餓著,還烤了短翅鳥在熱著呢。”

慕凌被飢餓打敗,這會兒同意了。

她攙扶著老雌性一同下山,往山洞方向走去。

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山路越發不好走。

腳踩下去時,腳下的草就會溢位水來,浸溼了鞋子。

慕凌突然發現老雌性一直都沒有穿鞋子。

“老阿姆,要不我給你縫雙鞋子吧?”慕凌指了指自已腳上的鞋子。

她也得找時間縫她的小衣服,順便再幫老雌性縫雙鞋,花多些時間也沒關係。

“鞋子是什麼?這看起來不像是獸皮。”

老雌性低頭打量慕凌的鞋子,露出迷惑的眼神。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東西,鞋子穿在腳上走起路來腳不疼,可以保護好雙腳。”

“老阿姆,我穿的鞋子確實不是獸皮做成的鞋子,但我可以用獸皮幫你縫一雙。”

老雌性思索了片刻,認真問道:“現在的雌性是不是都愛穿這東西?”

慕凌被她問住了。

她也沒見過幾個雌性,不知道雌性穿不穿鞋子。

不過她隨即想起一張臉,拿走她白紗的雌性好像也沒穿。

“不是,老阿姆,鞋子你想穿就穿,不穿也行。”

“哦,這樣”老雌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阿姆雖然老了,但不用這種鞋子保護,阿姆也還走得動,這鞋子阿姆是穿不來的。”

見老雌性有她的堅持,慕凌沒再勸。

老雌性這樣生活了一輩子,有她自已的生活方式,她不願意改變也是正常的。

但這並不影響她依舊是個和藹可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