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致幻

陽光照耀，一對人影默默地佇立於岸邊。

亞利抱著慕凌，兩人都未來得及穿上衣物，這下真的是親密接觸了。

“放我下來吧。”

慕凌臉紅得自已都沒眼看了。

亞利放她下來，神情慌亂：“哦哦，俺不是故意的。”

慕凌應他：“嗯，我知道。”

情況所迫嘛。

為了掩飾尷尬，亞利趕忙去找點事做。

他拾起地上的自已的獸皮裙，“凌，獸皮裙只有一件，給你穿。”

慕凌趕緊拿過來，轉過身去給自已係好。

亞利的獸皮裙很大很長，慕凌把它系得很高，有點像露肩中長裙了。

一旁的亞利低著頭，不敢窺視。

他的視線落在了遠處的某個地方，並無聚焦，一雙大掌無處安放，坐立難安。

與慕凌肌膚貼近的地方還殘留著她的餘溫，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很快遍佈四肢百骸，使得亞利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的感知被點燃，心中巨浪洶湧翻滾著，猶如雨後的春筍破土而出。

剛穿好衣服的慕凌一轉過身，不經意間就窺見了如此壯觀的景象。

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她僵在了原地。

不是吧？

她都看到了什麼？

慕凌瞬間有種想戳瞎自已眼睛的衝動。

她不敢再去瞧亞利，羞赧之色溢於言表。

“要不把獸皮裙還給你好了？”

問完後，慕凌後悔了。

還給亞利，那麼投入大自然懷抱，與之最親密接觸的——就該是她自已了。

好在，亞利沒要。

“不用，俺說好給凌穿的，俺是雄性，俺不要緊。”

你是不要緊，可她要緊啊。

慕凌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可也只能這樣了。

正在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清香的乾草味。

就像是剛摘下的嫩草，放在太陽底下曝曬了一天才有的那種氣味。

有些好聞。

“亞利，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白茶味？”

亞利聳動鼻子，並沒有聞到，心中警鈴大作。

“凌，快屏息，不要吸進去。”

東江怪不僅善於用幼崽啼哭聲誘捕獵物，還會釋放一種致幻氣體。

這種氣體對身強體壯的雄性來說，不起一丁點兒作用。

但對弱小的幼崽和雌性而言，卻是極其危險的氣體。

他們身體可沒那麼健壯，一旦吸入氣體，便會立即產生幻覺。

果不其然，慕凌中招了。

“亞利，你看那岸邊，怎麼有個小孩在哭？”

慕凌指著河水中央，她眼裡看到的卻是岸邊。

那裡躺著個小嬰兒，正“嚶嚶嚶”慘兮兮地哭泣著。

見到幼兒被人遺棄，是個人都會產生憐憫之心。

慕凌想要走過去，亞利卻拉住了她。

東江怪的幼崽啼哭聲不斷地從河水中央處傳了出來。

“凌，你產生幻覺了，那裡是河水中央，是東江怪在哭。”

慕凌迷惑，她並沒有任何頭暈的感覺。

可亞利的樣子很認真，不像說謊。

她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重新睜開眼睛往河水中央看去。

還是一樣，那裡就是岸邊，有個嬰兒在哭。

慕凌都要懷疑亞利在騙她。

見慕凌雙目空洞無神，勸說似乎也沒用，情急之下亞利拿出庚蒲葉在她鼻尖下揮了揮。

濃郁的庚普葉味道散發出來，沖淡了乾草味的氣息。

慕凌總算是回過神來。

再次定睛一瞧，哪裡還有小孩？

她剛看到的地方儼然就是河水中央。

亞利鬆了口氣。

“亞利，這怎麼回事？”

“東江怪會散發出一種味道，雌性和幼崽吸入氣體會產生幻覺，然後往河中心走。”

“你剛聞到的氣味，俺想就是它發出來的味道。”

慕凌背後一涼，有些驚悚。

看來獸世裡除了要提防野獸以外，還要提防這奇奇怪怪的“怪”啊。

要不是少鹹山附近就這一條河流，她還真不想到這裡來。

“凌，不要怕，俺在的。”

她的模樣看起來就像被嚇到，亞利在關心她。

慕凌笑了笑，應他：“好。”

怪嘛，也算是種生物，沒什麼可怕的。

“凌，收拾好俺們就回去吧，俺還要去捕獵，不然你和阿姆都要餓了。”

亞利將獸皮袋掛在肩上，又撿起那塊紫芭蕉葉，視線一直落在慕凌身上。

這導致他彎腰拾物的動作很滑稽。

慕凌被他逗樂，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好，那我們趕緊走吧。”

“嗯。”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樹洞方向走。

亞利跟著慕凌後面幫她遮陽，這一次，慕凌沒有拒絕。

只是她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將亞利的活色生香圖全窺了去。

雖然她剛才確實也是全看了，但意義不同……不過，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慕凌想著想著，想岔了，算了，不想了，還有點亂。

她隨手捋了下耳邊碎髮，仰頭看天。

天色似乎暗淡了些，剛剛耀眼的陽光收斂了光芒，天空聚起了烏雲。

跟在慕凌身後的亞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瞧見慕凌不安的模樣。

她隨手撩起鬢邊碎髮，露出晶瑩剔透的小耳朵，耳根早就紅透了。

她的反應暴露了她的心事。

亞利想起阿父曾經說過的話，能讓雌性耳根泛紅，就證明她很滿意自已。

他低頭反覆打量下自已的身體，嗯，他也很滿意。

一想到這，亞利差點笑出了聲。

他死死地抿著唇，不讓自已笑出聲來，這一舉動，引得他全身發顫。

嗯，不能讓凌看見了。

不然她又會不好意思的。

空氣中雨的味道漸漸濃郁，獸人們，尤其是雄性，天生對天氣的變化敏感，亞里已然嗅到要下雨了的訊號。

“凌，我們走快點，要下雨了。”

“好。”

慕凌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加快了步伐。

亞利在身後緊隨著她挪動。

慕凌感覺得出來，亞利是有意配合她的步伐。

以前她總覺得自已身高還算不錯的，腿也夠長，現在她只恨自已長了一雙小短腿了。

亞利輕輕一邁，就相當於她走了兩步。

“凌，你看，那是不是你的白紗？”

亞利激動地指著山路旁的一件白色衣物，表情興奮。

慕凌抬眸，順著亞利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她的白紗。

兩人快步走過去，慕凌把它拿了下來。

“太好了，看來亞利你不用光著回去了。”慕凌激動道。

想不到那雌性看著挺可惡的，心地說不定不算壞呢？

“亞利，快轉過身去，我把獸皮衣服換下來給你。”

亞利乖乖轉身，拿著芭蕉葉看著天空，快要下雨了。

太陽都被烏雲擋到了。

“我好了，亞利。”

慕凌剛說完，亞利轉過身來，猝不及防的，她又看到了壯觀的景象。

羞得她趕忙往別處看。

亞利卻不甚在意，反倒還很高興。

凌很滿意他的身體呢。

他不慌不忙地拿過獸皮裙，慢悠悠地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