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嘗試著透過偏頭躲避,卻並沒有什麼用,只得出聲制止:“領主,我們之間的約定沒有這一條吧?”

溫澤並沒有停,晏黎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裝故意聽不見,便再次開了口:“溫澤!”

此時的她只能無力的看著天花板,毫無意義的問上一句:“你現在是要違約嗎?”

溫澤的動作驟然頓住,他微微抬起頭,語氣裡好似有萬般委屈,彷彿他才是被壓在身下欺負的那個:

“阿晏為何不來看我?”

晏黎都恍惚了,只覺得自已是不是腦子還沒清醒,不然怎麼會從溫澤的口中聽到這種話。

她沒來看他,那躺在他身下的她是誰?

鬼嗎?

“阿晏,別救公主了。”溫澤的聲音暗啞,湊在晏黎的耳邊輕聲的說著,語氣卻是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不管你想要多少金銀珠寶,我都可以為你尋來。若你想要權勢,我也可以幫你。”

“公主能給你的,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你把心空出來裝我可好。”

他說著,緩緩的抬起頭來,也是這時,晏黎看到了眼前人的模樣。

皎潔的月光下,那雙紅眸看上去極為的瘮人,像是被野獸盯上般,除了危險還是危險。

晏黎:……

不敢說話啊,她這要是拒絕了,不會直接被吃了吧?

而見她許久不說話,溫澤突然笑了。

極其輕的一聲笑,若不是晏黎害怕這人會再咬她,導致她的精神一直緊繃著,她估計都聽不到。

“阿晏,我等你心中只裝著我的那日。”

“你回去吧。”

話落的那瞬,晏黎發現自已能動了,馬不停蹄的爬了起來,隨後便毫不猶豫的往門外跑去。

空蕩的古堡裡,下樓的腳步聲極為的明顯,甚至還隱約的有些迴音。

晏黎像是後面有鬼追一般,連歇都沒歇上一瞬,僅僅是半分鐘便跑回了三樓那個屬於自已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閉上了眼,心中卻一直不得平靜。

‘我們果然看錯了人,你也是那黑心肝的,你背叛公主了,你將真心給了除公主以外的人,你那黑心肝洗都洗不乾淨,你不配做勇士!’

一群渾身是倒刺的黑毛團子朝她撲來。

晏黎閉上的眼頓時睜開。

又不知是過了多久,她再次將眼睛合上。

‘天殺的騙子,你還敢回來?你欺騙了我們,連自已的心都守不住,我們公主不用你救。’

晏黎又一次睜開了眼,從床上坐了起來,許久後,感慨道:這是打算不要她活了嗎?

可她這顆心還是撲在公主身上的啊。

晏黎不信邪的再次閉眼。

‘惡毒的女巫又成功了,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真心的人,勇士都是一群騙子,妄圖用真心欺騙公主的勇士,更要受生吞一千根銀針的處罰。’

晏黎認命了,再次睜眼。

沒過多久,樓梯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躺在水晶棺裡的溫澤等來了他的‘勇士’。

晏黎脫了鞋子,爬進水晶棺裡,然後躺在溫澤的身側,撈過一旁的手,十分自覺的搭在自已的腰上。

隨後自已也在本就狹窄的水晶棺裡找了一個還算舒適的姿勢。

“你贏了,收了你的神通,讓我睡會兒吧。”

晏黎知道溫澤沒有睡著,回到房間後,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雖然這人嘴上喊著要她走,實際上卻是不想的,只是沒想到她會走得那般爽快。

而耍了點心機的溫澤被戳破心思後,面上鎮定的將人抱入懷中,實際上耳尖早已紅了。

可抱得美人歸的溫澤才不會在意這些,他緊緊的擁著懷中的人,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慰孩子般:

“別怕,有我在,安心睡吧。”

一夜再無夢。

從溫澤懷中醒來的晏黎早已沒了尷尬,坐起身,便直接跨出水晶棺,再次走了出去,像極了古代臨幸妃子的帝王。

與晏黎同時醒來的溫澤還沒來得及展示魅力,入眼的便是他那阿晏離去的背影。

真是無情,昨日用得著他的時候,便抱著他不鬆手,今日用不著他了,竟是連話都不同他說一句了。

晏黎在房間裡待了一日,直到快子時的時候才出來,抬頭往五樓的某個房間看了一眼後,便直奔樓下的公主房而去。

【血,是血,是成千上萬人的血。

公主,你可是千萬人的公主,如今是要讓我們所有人都為你而陪葬嗎?】

與先前別無二般,靠近水晶棺的那刻,她便會得到新的提示。

而就在睏倦之意要再次襲來的時候,晏黎快速的從腰間抽出那把提前準備好的匕首,隨後便毫不猶豫的給自已手臂劃了一刀。

潔白無瑕的肌膚上,頓時多了一道口子,鮮血也開始往外湧,連成串般往下滴著。

痛感與血液流失的不安感讓晏黎腦子裡的那股倦意消散了些許。

她不再猶豫,顧不得止血,直接上前,手指掀開了那遮著公主面容的紗巾。

晏黎能確定前三具水晶棺裡的人並不是同一個,是因為她們的身材,以及那被疊放在腹上的手。

如今又多了一個。

陌生的面容,卻又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晏黎十分確定自已並不認識棺中的女子,兩人的容貌也並無任何的相似之處,可那股熟悉感卻是撲面而來,甚至隱約間還向她透露著一個訊息。

逃!

而且要快點逃,逃出古堡,如果她還想活的話。

只是一瞬間,晏黎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毛骨悚然。

就在她深吸一口氣,想著要不要冒險吻一下試試看能不能解開詛咒的時候,她受傷的手突然的被人抓住,匕首也被奪去。

身體翻轉過來,後背被抵在水晶棺上。

“阿晏為何要傷自已?”

溫澤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此時的他眸光幽深,落在那道還淌著血的口子上,被氣笑了。

他說著,手指竟是毫不留情的壓在那道傷口處,“還是說阿晏活膩了,才這般的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