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達維聖王國,城內,一隊聲勢浩大的車馬正往那王宮而去,而圍觀的人皆是忌憚不已,匆匆避讓。

封閉的馬車內,晏黎被溫澤強硬的抱入懷中,只是她雖是坐在他腿上,但和坐在刀山上已然是沒有區別了。

“阿晏,你說今日你那好情郎會來救你嗎?”

溫澤將頭靠在晏黎的肩膀上,像是在抱什麼人型抱枕般,眸光卻極為的銳利,並沒有半分慵懶的模樣。

而晏黎此時不過才堪堪緩過神,哪裡有心思去想一個記憶裡都不曾有過的人。

心中想著她這次還沒來得及去尋那水晶棺,怎麼會又續上這夢境。

難道媒介不是那水晶棺?

然而,來不及多想,見晏黎許久不作反應的溫澤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情緒。

只輕抬頭,緊盯著那白皙的脖頸,便突然的張開嘴,露出‘獠牙’,咬了上去。

而猝不及防的一下,讓晏黎不由得呼痛,立馬就要抬手將做狗的溫澤給推開。

可作惡的人哪裡會給人逃脫的機會,頃刻間便抓住了晏黎的雙手,抓在身後。

她向來是嬌嬌軟軟的,制住她,自然花不了他多少力氣,更何況,現在的溫澤早已不是先前那溫吞的性子,什麼都願意由著她來。

如此想著,他又繼續在脖頸那處,叼著那舔舐著,活似那虎狼,要將人給生吞才好。

晏黎胸前便是他寬闊的胸膛,而她的後頸被他的另外一隻手抓著,自是避無可避,便只能也有樣學樣的朝著那肩膀咬了上去。

雖說是做狗的做派,但她至少心中能稍微暢快些,如此想著,咬著他肩膀的力氣也不由得大了些許。

可隔著布料,除了讓溫澤更心神動亂一點,旁的也沒有了。

而這一點,晏黎的心中自然不知曉。若是知道,便不止罵溫澤做狗,而是畜牲。

溫澤到底還是收著力道的,並沒有咬破皮,只是那心中的盤算卻是不能聽的。

“阿晏為什麼不反駁?”

許久,久到晏黎都覺得那塊肉要沒知覺的時候,自已牙齒都在發酸的時候,溫澤總算是停了下來,卻又拋給她一道難題。

晏黎:這簡直就是無端的發難!

她一個啞巴,讓她怎麼反駁,用手嗎?那他倒是將她的手給放開啊。

晏黎被無語住了,兩隻手都被這人抓住,還動彈不得,便只剩下一雙眼睛幹瞪著了。

若不是出不了聲,她高低都得來一句:有病。

歷年來,紅眸都是不祥的象徵,是地獄的魔鬼,是顛覆王國的惡魔。若是有子降臨人世,必將使得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王國更是會動盪不安。

只有將他綁在十字架上,用銀器製成的刀刃捅入他的心臟,在割斷他的手筋、腳筋,最後一把火,將他燒成灰燼,才算穩妥。

可小公主心善,悄悄救走了老領主的紅眸幼子——溫澤。

事後,她又將其養在身邊,給了他另外一個身份,又用特製的藥水,變幻了他原本的瞳色,使得他能出現在人前,做她的一等護衛。

日日夜夜,朝夕相處,兩人暗生情愫,就差私定終身。

然而,事情終有暴露的一日,恰逢邊境作亂,這口黑鍋自然也蓋在了溫澤身上。

可他早已不是年幼的孩子,自是不會讓人隨意拿捏,更何況他與父親座下的老部們多年來都有聯絡。

告別公主後,他便領兵直往那邊境而去,順利平息了動亂後,回城卻發現他心心念唸的公主已經另瞧了好兒郎。

甚至對他不念舊情,明明罵不出聲,也要將那些粗鄙不堪的字寫在紙上,字字譏諷,句句不留情面。

原本溫澤以為晏黎是被逼無奈,可後來,她私約自已見面,卻又讓他的紅眸又一次現於世人面前,意圖利用謠言恐慌之語殺死他。

她定是沒有料到,他早已掌了兵權,自不是她能喊打喊殺的,就連她那父君也得看他的臉色,便又迫不及待的去尋她那心上人的庇護。

卻不知正是她那心上人的主意,將她送給自已,用以平息他的怒火。

溫澤總算是想起來般,鬆開了箍著晏黎的手,輕笑道:“差點忘了,我們阿晏說不了話。”

“那就用手語吧。”

他身子微微往後傾去,一手撐到一旁的矮桌上,另一隻卻像是逗弄什麼阿貓阿狗般的,摸著晏黎的後頸。

溫澤:“左右我看得懂。”

順毛般的動作,卻是暗藏著危機,隨時都能拿捏著她的命脈。

而雙手得到自由的晏黎第一時間並不是去用手語解釋,而是掏出帕子在溫澤咬過的地方擦了起來。

甚至盲擦不夠,還從身上摸出了一面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著那明眼可見的吻痕後,意圖遮擋一二。

“你怕什麼?我們可是夫妻,有些痕跡不是很正常嗎?”溫澤嘴角扯出淺笑,語氣裡卻是極為的不滿。

他沒攔著晏黎遮遮掩掩的動作,只是在她準備掏出妝粉的時候,幽幽道:

“阿晏想遮也沒關係,你遮一個,我便弄一個出來。”

“阿晏應該知道,我自是很想與阿晏親近的。”

晏黎:……

溫澤都這般說了,晏黎哪裡會費這個心思。

可這個吻痕,擺明了會讓今日見著的人,除他以外都不開心。

畢竟她那位親愛的父親,偉大的國王,可還等著她幫忙籌劃殺了這位唯一的紅眸領主。

“領主,領主夫人,到王宮了。”

馬車停了下來,僕人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溫澤拉住想要先走一步的晏黎,在她耳邊低語道:

“阿晏,那癩蛤蟆沒什麼好的,他救不了你,你也不用白費心思去算計,徒勞去做那些惹我氣惱的事情。”

他笑著,卻比不笑更為恐怖。

“今日到家便好好同你父親敘敘舊,下次回來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溫澤先一步下了馬車,站在外面抬手等著她。

而侍奉在一旁的僕人都不敢抬起頭張望。

公主的這位駙馬過於邪乎,傳聞見過他那雙紅眸的人都落得了一個死狀悽慘的下場,若不是手握兵權,國王何至於將唯一的公主嫁給他。

“阿晏可要體諒我,牽我走這一截路了。”

溫澤扯過一條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紅綢,在頭上繞了幾圈後,遮住了那雙紅眸,隨後又將手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