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控制室出來的三人果然又被攔住了去路。
可惜這裡的三人如今算是生死輪迴副本中戰力最強的玩家,自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你竟然無法在副本中使用傀儡?果然是個野路子出身的怪胎,竟跑去收伏魔焰……”一身一層侍者服飾的黑龍傀儡師語氣不明,說不出是陰陽怪氣還是看不下去她自甘墮落。
活像是某專業的年級第一對中途轉道的年級第二發出鄙夷。
姜離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畢竟她到現在也沒想起來他是誰,只是覺得他腰間的木鳥分外熟悉,毫不客氣地點出關鍵:“看來你的記憶沒受影響.”
她們果然認識,難怪先前在17層會是那樣的態度。
“自然……至於為什麼,你猜?”
傀儡師笑吟吟地看向她,彷彿為自己強於她十分高興。
“這是什麼?”
姜離一指輔助作戰的機關鳥。
這隻機關鳥樣貌精巧,通體漆黑,喙為血紅,和這暴力的副本莫名相配。
“傀儡啊……”傀儡師支著下巴,看著配合默契的兩人在一層廝殺,興致缺缺。
但他沒想到姜離這麼敏銳:“傀儡……你是傀儡師,你把自己也練成了傀儡?”
傀儡師:“!”
她怎麼會知道?!心裡詫異,面上卻是不顯,果然是個不要命的瘋批:“怎麼,害怕了?”
“嗤.”
姜離撇了撇嘴,面露不屑,根本不想回答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她與魔焰關係愈發緊密,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紅髮少女戰神般一箭擊退拐角處新出現的侍從,白色的艾麗莎配合默契,轉身一道光弧,清理掉她身後冒出的另幾個人。
不過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越往地圖上標明的目的地走,侍從的實力越來越強不說,且面容越發呆板麻木。
讓人看起來怪怪的。
終於,數息之後,原本被擊殺的傢伙們竟再次站了起來!他們有男有女,肌肉髮膚竟如黑蟲湧動般咕蛹起來,在皮下撐大、縮回,如同披上人皮的蟲窩,把這張人皮撐得鼓鼓脹脹。
“桀桀——”彷彿有千百條聲音同時說話,傳入耳中反而混雜。
可即便如此,翻湧的氣浪依舊將三人沖刷推遠,在這龍捲般的氣場中再難進寸步!嘶——什麼鬼東西?!艾麗莎屬性聖潔,在這樣的氣場中越發不適。
此時的怪物已經不像個侍從,姜離微微凝眸,心跳莫名加快:“倒像是有人拿他們當器皿,在培養什麼東西似的.”
說話間,那怪物卻是再度襲來!艾麗莎的光系束縛攔住了臨近處部分怪物前進的腳步,叫這些人臉越發猙獰。
他們如同喪屍一般昂首發出尖嘯,眼眶中卻流露出黑色的物質,曲折站起。
但姜離知道它們不是。
這樣的場景,如果她記憶完全,便會意識到和當初血月試煉場的祭壇之中畫面何其相似。
區別不過是當初為血月怪物及上田村死去村民的殘骸,而如今是不知名物種與藏龍淵湮滅的布魯巴薩城民外貌罷了。
這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面板迅速變得青紫,如同墓穴中醃製了許久的千年“粽子”,終於到了起棺的那一天,帶來熏天惡臭。
豈止是叫聲與氣味分外磨人,隨著遠處黃金龍與“邪神”的戰力升級,金碧輝煌的磚瓦浮雕朔朔下落,一股難以言喻的磁場洩露出來,連他們都分分鐘變成了一個個目光猩紅的血人!這一處的空間彷彿要將他們徹底撕裂,只瞬間便叫人七竅流血。
傀儡師顯然沒交情深到與她們同生死共患難的地步,他吹了一聲口哨,便見角落中隱藏的另一具普通屍體迅速把他背起,光速逃離!姜離:“……”臨時幫手會撤,怪物卻不會。
這樣的異變顯然催化了它們的孵化過程。
透明的腕足從腰側、小腿噴薄而出,足有巨樹樹幹長短,將她們牢牢鎖住。
因“蟲潮”膨脹的身體各處,更是冒出肉瘤般的數個頭顱!“光斬!”
“焰刃!”
兩人匆匆擊斷這些章魚般的腕足,發現這些掉落的屍體依舊沒有失去活性,反而如附骨之軀般在地上扭動、掙扎,腕足上帶有吸盤,吸盤上沁出粘液,竟散發出姜離在18層再熟悉不過的龍血氣息,扭動著要回歸各自原體。
而所謂的“蟲潮”也並非“蟲潮”,反而更像是備受折磨的龍骨與城民,散發出的龍怨而已。
如果說龍之獄裡的龍非龍,而是人的話……姜離想起18層中被剝皮拆骨送往1層的“龍種”罐頭,難以想象這裡面究竟填了多少人命。
魔焰到底是龍怨的剋星。
這些怪物似乎同樣擁有人的智慧,發現短時間內無法啃下這兩塊硬骨頭之後,竟是果斷朝姜離第一次查探一層時懷疑的方向撤離。
它們齊齊鑽入某個房間,如同水蛭或蚯蚓鑽入發光的繭,留下一地泥濘、血腥,與潮氣。
姜離沒跟幾步,耳邊便傳來好不容易上線的系統聲:【滋——】【檢測至特殊磁場,是否兌換防護罩?】【是】【否】姜離自然按下是,傾刻間,便發現自己的“雙子城活動積分”開始持續下跌。
咦?活動積分?沒來得及細想,姜離果斷把艾麗莎送到了先前黑龍傀儡師逃離的方向。
如今她五感幾乎喪失,眼前血色朦朧,只能憑感覺邊比邊說話:“你先和大家離開這裡,我去去就回.”
白龍艾麗莎看了一眼她身上無形的屏障,聲音沙啞:“好.”
那枚龍鱗她顯然沒有消化完全。
在魔焰尚未熄滅的淬骨中,讓姜離彷彿懷揣著一顆巨大的火球,身裡藏著火,火裡煉著金,外面罩著殼。
更顯悶熱。
姜離沿著噴薄而出的黑色浪潮逆流而上,如同一粒發光的小點,化身紅紅的游魚,沿小溪朝大海而去。
發現她混入其中的怪物再度發起攻擊,卻被她悉數躲過。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直覺,答案也許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