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帝與帝之間亦有不同

“這個問題，本座給不了你答案。”

陳澈微地搖頭。

不是他不願意承認紫曦說的有道理。

而是關於帝王之道，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所做行為便也不同。

他的性格，以及與月神界的淵源，註定讓他很難去完全信任一個人。

他和紫曦對界的統御之術，反倒是有點互補的成分在。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並肩走著。

邁出的腳步緩慢而堅定，彷彿要將這段路走得更遠、更長。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西沉，餘暉逐漸消散，直至最後一抹晚霞也消失在天邊。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點綴著漆黑的夜空。

月光灑下，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彷彿給大地披上一層銀紗。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但又帶著一種默契和寧靜。

穿過喧鬧的魔都，路過湛藍的河流，無聲的陪伴似乎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當走到一個山頂時，兩人停下腳步，俯瞰著腳下的魔都夜景。

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繁華喧囂盡收眼底。

當看到天際的一顆耀眼的流星陡然滑落，紫曦忽然抬起嗪首，望向無垠的夜空，絕美的眼眸忽閃著，美的令人心顫，

“月帝，如果是你的話，面對本帝現在的局面，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的權威，雖然經過神戰勝利後有所好轉，但還是不能完全服眾。

尤其是在蒼魔王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局面依舊不容樂觀。

想要在短期內改變現狀，似乎沒有任何方法。

然而這個問題卻是魔族，是她身為帝王必須要面對，去解決的。

一山不容二虎。

蒼魔王一日不屈服，便一日是紮在她心頭的一根刺。

可她既不想讓魔族如今的祥和破碎，又想盡快解決掉蒼魔王之事。

只是……魚和熊掌怎可兼得？

“你想聽本座的答案。”陳澈停在紫曦身側，然後莫名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駭人的寒光：“一個字——殺！”

帝王想要立威，血是必須要流的。

不僅有敵人的血，還會有同僚的血。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一個外來者，之所以能在月神界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追其根本還是千年前的殺戮讓月神界所有人都怕了。

魔族，亦是如此。

蒼魔王正是仗著紫曦不會殺他，才敢這般為所欲為。

否則就算其再有威勢，影響力，實力終究沒有抵達帝境。

只要紫曦想殺他，又有何難？

帝境和皇境的差距，不亞於凡人與神之間的差距。

仁，適合治國，但不適合壓臣！

“唉，哪有那麼容易？”

“本帝想殺他是不難，只是殺了他之後，魔族必定人心惶惶，散亂無章。”

紫曦長嘆口氣，否決了陳澈的提議，

“先不說蒼魔王手中所掌握的百萬蒼魔軍，單是朝堂之上，其擁護者都不計其數，而且他還是魔族子民口中的聖王。”

“本帝不同於你，魔族亦不同於神界。”

“本帝賭不起，魔族也絕不能再去經歷之前的亂世。”

蒼魔王在魔族的地位非比尋常，突然暴斃，定會引起大亂。

她才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好不容易獲得天魔軍的兵權，民眾之間也有了些正向的聲望。

不能將這來之不易的好轉，輕易葬送。

“本座倒覺得有時候顧慮太多，未必是好事。”

陳澈多看了紫曦一眼，隨後撇嘴一笑道，

“這世間本就沒有不能做的事情，只是看個人的判斷而已。”

“凡事都有利弊，要說其中的利害關係，不去嘗試，永遠無法知道結果。”

“你顧全大局，就要捨棄自我。”

“而想要自我，就必須放棄一些所謂的大局。”

“你說的是沒錯，如果真殺了他，定然會引起民眾恐慌，軍心不穩。”

“可你仔細想想，他若是真的死了，除了你，魔族還有誰能來接手帝王之位？”

“只有你！”

“因為你……才是魔族唯一的魔帝！”

“至於蒼魔軍，以及魔族的子民，短時間是不會服你，接納你，但只要你做的足夠好，時間會淡化一切的。”

這個世界，恐怕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去講這種看似荒謬卻合理的言語。

因為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當初他的身後可是空無一人，支撐他的也只有無盡的仇恨。

一人踏天路，毀神界。

那個時候的他從未想過後果，也從未顧忌過任何人。

所以才會有今日的三界之主，至高無上的月神帝，月帝陳澈！

“不，魔族已經夠亂了，本帝絕不能讓好不容易有了形狀的魔族因為本帝，再次重回那個黑暗的年代。”

紫曦看著無垠的星空微微搖頭，語氣如同在訴說故事般，

“你沒有經歷過，所以可能不會懂那種感覺。”

“那種置身於黑暗中無處藏身，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的窒息感。”

“本帝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必須要感謝曾經的亂世，逼著我不得不去修煉，一刻都不能鬆懈。”

“可如果真的有選擇，本帝也想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快樂簡單的長大。”

“不用接觸這些複雜的人心，不用在朝堂上勾心鬥角，更不用選擇走上這條註定揹負很多的帝王路。”

“現在魔族擁有的一切，都是先皇盡其所能換來的，自已的城池，自已的生活方式，安居樂業，相夫教子，就像人類那般美好和諧。”

“本帝沒有資格去破壞他們擁有的一切。”

她淋過的大雨太多，所以才想要選擇扛起這份重任，去為別人撐傘。

這才是她選擇成為帝王的根本原因。

對自已人殺戮，相當於違揹她做為帝王的初衷。

不可以！

絕不可以！

陳澈：“你說的本座都懂，但本座更清楚，這才是你與本座最大的不同。”

這個世界，若是隻有一個人能理解紫曦口中的黑暗。

那恐怕只有他了吧！

畢竟他從穿越至這個世界，揹負的就是被追殺？

他又何嘗不無辜？

生活在藍星的他本來享受著自已普通的人生，何必非要捲入修仙世界的紛爭？

他攤手一笑，然後看向紫曦，

“不過，有一點本座必須要提醒你。”

“無論是人魔神，其實都是一樣的，一旦有了慾望，便永遠得不到滿足。”

“是，比起千年前的魔族，現在的魔族生存環境好了太多。”

“可也正是因為好了太多，所以你們才會選擇攻打神界。”

“沒有了生存壓力後，魔族的野心終於暴露在世俗眼中。”

“只是……你們以為月神界真的那麼好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