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寫著寫著,我總感覺將書二呆子寫成了一個如同阿Q或是孔乙己那樣的性格了,汗啦!)

洛水的江面上,飄蕩著淡淡的薄霧……

河霧晴,山霧雨,看來,今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書二呆子行走在江畔上,他的背上依舊揹著自己的竹揹簍,手中拿著一沓寫滿了文字的紙張,他低著頭也不看路,反正就這麼往前走,不停的走。

他已經離開了流府將近半個月了,他的那個所謂的鄰家小妹連一句話也沒有和他搭過。

他也明白,這才是最真實的情況,所謂的“鄰家有女初長成”,那隻不過是小說裡面的幻想。

鄰家有女初長成,可惜與我無緣分!

半個月來,書二呆子也拿著自己的破小說兒跑了無數個出版社,整個仙都東洛的出版社幾乎都被他給跑完了,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

“故事老套,毫無新意!”

現在呢,書二呆子也不再準備去找新的出版社了,故事老套就老套吧,沒有新意就沒新意吧,大不了自己看就是了,全當自娛自樂。

不過現在又有一條新的問題擺在了書二呆子的面前,那就是生活無以為繼,更何況村裡家家戶戶都蓋了新房,那些自己小時候的玩伴的孩子都已經打醬油了。

可是自己呢,還一事無成,在這世間浪蕩!

出息?如果走的路比別人多,聽聞的新鮮事兒比別人多也叫作出息的話,他寧願不要這種出息。

站在洛水岸邊,看著泛著波浪的洛水,那些航船在霧氣中或順水,或逆水而行。

他緊緊地捏著手中那一沓寫滿小說的紙張,最後還是低聲的嘆了口氣,沒有勇氣將它扔掉。

“夢想已經生根發芽,正在茁壯成長了呀!”

於是書二呆子便將那老套而沒有新意的故事,珍而重之的重新的放回了自己的竹簍裡面,並且用書將它蓋好。

然後一臉笑意的向著一個船碼頭走去。

一艘艘巨大的帆船停在碼頭上,那些穿著粗布麻衣,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幾乎人人都是扛著一個麻袋,或是送上船,或是送下船。

王不二站在一個穿著青衫,留著八字鬍的精幹老頭面前,顯得有些拘束,就連雙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

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書二呆子後,眼中閃爍著市儈的精芒。

“找工作的?”

書二呆子看著老頭,哪裡知道這世道的險惡,他還十分感激老頭的善解人意,於是便連連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出來找工作,出門遊歷的時候,母親心疼兒子,便將家裡的存款都給了他,如今,這存款也用完了,他不得不直面生活的壓力。

“你行嗎?”

書二呆子連連點頭,然後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響,

“你看我這身板,沒問題。”

老頭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那就先試試看吧!”

“行,沒問題!”

書二呆子趕忙將自己的竹揹簍也放到了一邊,然後看著老頭,等待著他分配工作。

老頭指著那艘船,“把上面的麻袋都搬下來,注意別損壞了,不然可要照價賠償。”

書二呆子高興的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著,

“嗯,沒問題的,我能行。”

精明的老頭點了點頭,“那你去吧!”

書二呆子高興的跑向了船的方向,這是他第一次打工,他很開心,他告訴自己,其實自己也是能夠養活自己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在碼頭上抗麻袋,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老頭一句有關報酬的問題,而精明的老頭自然也不會提及。

王不二不問,是因為還沒有做事就問報酬,感覺有些太功利,太貪財了的感覺,他不好意思。

精明的老頭不說,就是為了等會兒能夠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王不二扛著麻袋,起初還不習慣,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的。

於是身邊的人都離他遠遠地,生怕他萬一到下了,碰到了自己。

“哎呀,你不行就別來!”

有人一把推開了書二呆子,將他拉上來的麻袋搶到了自己的肩上。

“想死啊,敢撞老子。”

有人將書二呆子撞翻在地,還惡人先告狀

……

書二呆子的性格真的太懦弱了,他覺得很委屈,很想哭,他有些理解父母們掙錢的辛苦,他似乎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完美。

他不斷的對自己說,我是讀書人,我是有文化的人,他們這些只是粗俗的下力漢子,我要是與他們計較,豈不是自降身份。

懷著這樣的阿Q精神,書二呆子自我安慰著。

於是,他看著些碼頭工人的眼神,也變得高傲和自負起來。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他現在和他們所做的工作,沒什麼不同。

轉眼間,便到了午飯的時間了。

碼頭上搬沙包的工人們都拍成了長龍,等待著發放午餐。

書二呆子看著自己前面插進來一個又一個的工人,他們有說有笑,說的都是某某窯子的某某姑娘,某某賭場的某某高手。

他們說姑娘的時候,說得十分的露骨,他們說屁股大好生養,他們說奶、子大,一雙手也捂不住。

他們在說賭場的時候,就會說,那個高手不把錢當錢看,他們說他輕輕的一推手,然後就是幾百兩幾百兩的扔。

書二呆子聽著他們不靠譜的閒聊,心想,你們是沒見過真正的有錢人,幾百兩算個P,流蘇隨隨便便一頓飯也是好幾顆靈石。

想到這裡,書二呆子感覺自己都快要飛起來了,這些碼頭上的工人,真是見識淺薄!

可是,他這個見識不淺薄的自以為是的文化人,卻依舊在碼頭上,同所謂的見識淺薄的工人搶著飯碗。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嘲笑。

終於輪到書二呆子了,午飯剩下的不多了,還有兩三個饅頭。

書二呆子嚥了咽口水,將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伸出手,如同乞丐一樣的看著精明的老頭,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施捨。

精明的老頭也如痛施捨乞丐一般,將一個饅頭遞到了書二呆子的手上,然後邊將剩餘的饅頭用布蓋上了。

“那個,老,先生!”書二呆子嚥了咽口水,指著一邊喝涼水,咽冷饅頭的碼頭工人,“他們都是兩個饅頭的,為什麼我只有一個。”

“他們早上七點就來了,你是八點才來的,你做的事兒比他們少,自然就少的一個饅頭了。”

精明的老頭也不看書二呆子,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說辭,現在說出來,都不帶想的。

“可是!”書二呆子還想爭取一下,於是,他指著蒸籠,“這裡面還剩了三個饅頭,你看這也沒有工人了!”

“那可不行!”精明的老頭看著書二呆子,直接開口拒絕,“按勞分配的原則可不能破壞了,你要是下午繼續在這裡做,我就有理由可以給你兩個饅頭了。”

書二呆子有些委屈,但是也只能點頭,走到一邊,蹲在角落裡咽起了冷饅頭來。

四周傳來了哈哈的笑聲,是那些碼頭工人們又在說著渾渾的笑話。

書二呆子獨自蹲在角落裡,看著這個與自己毫不相合的世界,一股深深的孤獨感包裹著他。

就在這時,他看著一跳大黃狗遠遠的跑了過來,然後又看見了那個精明的老頭開啟了遮著蒸籠的布,三個白白的大饅頭靜靜的躺在蒸籠裡。

黃狗跑近了,精明的老頭撿起一個白白的大饅頭,然後一邊呼喚著大黃狗,一邊將饅頭丟給了它!

看著精明的老頭將饅頭隨手丟給了一隻狗,書二呆子頓時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自己一個大活人他都不肯多給一個饅頭,反倒丟給一隻狗,豈不是說自己在他的眼中連一隻狗都不如。

這時,一邊啃著冷饅頭的碼頭工人也開始打趣的說著,

“李老,你可真是一個好人啊!”

這話很像是諷刺,但是從語氣上聽來,這無疑是在拍馬屁。

這個叫做李老的精明的老頭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稱讚,於是,他又將蒸籠裡的一個饅頭丟給了黃狗。

“可不是嗎,看著這黃狗挺可憐的,我也挺喜歡的。”

話一出口,全場都笑了起來,然有一些精明的碼頭工人也將自己手中的冷饅頭撕下一小片,然後嗚嗚的喚著扔給了那條大黃狗。

書二呆子獨自蜷縮在一邊,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看著他們的動作,看著他們的神態,聽著他們的語言,心中既不厭惡,也不向往。

我還是比較喜歡叫那個名叫李老的為精明的老頭。

精明的老頭拿起了最後一個白饅頭,然後隨手丟給了那隻已經吃脹了的大黃狗。

黃狗湊過狗頭,用自己黑色的鼻子嗅了嗅,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走開,留下那一個沾滿泥土的白饅頭獨自躺在地上。

精明的老頭一邊收著蒸籠,一邊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著,

“人老了,就想做點好事,給後輩們積點陰德。”

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或許他在欺騙自己,欺騙世人,欺騙眼睛雪亮的人民群眾,就算他能欺騙所有,甚至是他的良心,可是卻欺騙不了老天。

不過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或許他並不在乎老天是否知曉。

下午依舊如此,書二呆子也沒有再理會他們,做著自己的事兒。

直到夕陽西下,書二呆子一身疲憊的站在精明的老頭跟前。

老頭給了其他人每人兩個肉包子,十文銅錢,給了書二呆子兩個饅頭和八文銅錢、

書二呆子並沒有再問他為什麼。

理由在中的時候就已經說了,精明的老頭不想再說第二遍。

正好,書二呆子也不想再聽第二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