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把命豁出去。

“長央有一事相問，求主人解惑。”

長央望著對面的那雙眼睛，澄澈，透明。誰能想要這樣一雙眼睛，主人竟會是讓全天下人聞之喪膽的女魔頭。

傾鬆開手，纖細白嫩的指尖在長央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細長豔麗的指甲劃過長央的臉頰，留下深紅色的痕跡。

“長央想問什麼呢？是給他們的凝氣丹不夠用，還是……主人我的血不好喝呢？”傾一副天真的模樣，讓跪在地上的長央突然一愣。

“主人教過你什麼，長央可都記得？”當年她剛剛接手靈殿的勢力，不甘心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雙系靈根，身體更是無法承受移植靈根的傷害，早就做好了重生奪舍的準備。

長央，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最忠心的僕人。

長央低頭思索，最開始的時候，跟在主人身邊，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主人離開，只剩他一個人守著偌大的靈殿。大殿之中空空蕩蕩，每日以血洗地，活生生的人進來，取出靈根，便只剩一具屍體。

他在這樣的靈殿，日復一日，準備著迎接主人迴歸的一刻。

“長央記得。”想起那些睜眼便是血腥的日子，長央記得清清楚楚。

“長央甘願做主人的狗，就算……就算不用毒藥，長央也願意為主人做所有的事。”他的人生，早就在進入靈殿的那一刻終結了。是傾給了他新生的機會，就算賠付自己的生命，又能如何。

傾笑了，她倒是沒想到，自己當年撿回來的小朋友，這麼忠心呢。

可是忠心，又有什麼用呢？

當年的老殿主，若不是她收買了老殿主身邊最親近的人，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將其殺害呢？

“他們吃的是新增了本殿主血肉的毒藥，長央你服用的是什麼，需要我提醒你嗎？”傾以此來讓長央相信，他是與眾不同的。

“是主人的鮮血。”長央鬆了一口氣。

傾能夠從靈殿之中逃脫，又有聖山的靈力做倚仗，加上聖山那些怪力亂神的秘法，讓眾多蠱蟲在自己體內爭鬥，讓自己變成最厲害的蠱王。以屍身為毒，製成千萬顆帶著毒素的三品凝氣丹。

“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傾拇指指甲劃過食指指腹，深紅色的血珠子冒出來。

指腹貼近長央的唇，長央張嘴含住流血的指腹，舔舐乾淨。

體內躁動不安的蠱蟲得到最渴求的東西，恢復安寧。

同一時刻恢復安寧的，還有姜知茵體內的蠱蟲。

“這種方法不可。”鬼醫皺眉到道：“重度之人成千上萬，若是用你這點血來煉製解毒丹，把你殺了也不夠。”

他們嘗試了許多辦法對抗姜知茵體內的蠱蟲，唯一有效的辦法，竟是知月的血液。

這還是知月不小心劃破手指，才發現的辦法。

“我又不傻。”知月沒好氣道，她可沒有以身殉道的想法。

“那你這表情怎麼一副要把自己拿去煉丹的樣子？”鬼醫打量著知月，分明就是要把自己煉化了模樣。

“我是在想，我的血液有什麼特別之處？”為什麼偏偏她的血液，可以對抗這些蠱蟲。

“那可太特別了……”杜靈看著知月，這是在秀吧？

天生五系靈根，聖山聖女後人，九品煉丹師，最年輕的大乘境界，擁有九尾狐的馴獸師……

這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哪個不特別？

“聖山。”知月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為何？”杜靈見她只是閉眼片刻，馬上就有了結果，這也太快了吧。

“靈殿的受害者中，有九品煉丹師，也有大乘境界的修士，更有不少馴獸師。可是他們抓的人裡邊，唯有一個聖山之人，便是我孃親。”

知月挑眉：“這麼多年，我孃親依舊安全，且身負五系靈根。他們不僅拿不到，還沒有辦法對我孃親下手。”

“聖山的血液，想來是可以剋制這種毒藥的。”知月分析得頭頭是道，恨不得立刻抓明原初過來放血試試。

正想著，明原初便過來了。

“舅舅！”知月突然笑靨如花，看著由遠及近的明原初，這表情，嚇得明原初一時間停下腳步，不敢靠近。

前方危險，請勿靠近。請遠處腦子裡閃過這句話，可是已經被知月發現，來不及了。

“舅舅，你想救我孃親嗎？”知月問道。

明原初點頭：“當然！”那可是他的親姐姐，最親的人了。

“那舅舅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知月繼續下套。

鬼醫和杜靈看著下套的知月，默默替明原初擔憂。可他們不敢開口，他們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聖山的原因。

“當然願意！”明原初拍拍胸口：“月兒有什麼需要儘管跟舅舅說，舅舅絕對幫你辦到！”

他在昊天大陸，多少有些影響。自己侄女提出的要求，必須答應啊！

“那舅舅願意放點血給我嗎？”有了明原初的這番話，知月也不客氣。

看看！她江知月的舅舅，多麼大方，多有優秀，多麼憂國憂民，胸懷天下！

“這……”明原初突然猶豫了，若說他和知月有哪點相似，怕血恐怕是最相似的地方了。

當年姐姐失蹤，祭壇上滿是鮮血。那一幕在他腦海中過於深刻，以至於二十多年過去，他還是會夢到那一天的場景。

“舅舅連這點小忙也不願意幫我嗎？”知月突然耷拉著臉，不過是用他一點血，傷口跟蚊子咬一下差不多大。明原初這模樣，搞得像是她要把明原初放血做成乾屍呢。

“小忙？”明原初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知月，她這模樣是惹人心疼，就算要他的命，也能豁出去。

“只是要舅舅綠豆那麼大的一個血珠子，難道不是小忙嗎？”知月撇嘴，是有一點點疼啦，可是也不至於摳成這樣子吧？

明原初一頭霧水，一個血珠子用得著這麼親切溫柔地喊他“舅舅”？這還是他認識的江知月？

剛剛進入煉丹室的遙兒看著臉蛋皺巴巴快要哭出來的明原初：“舅爺爺，你怎麼比遙兒還嬌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