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祁越微顫了下。

他回過臉,對她微微一笑。

“不痛。”

她的眼神更加愧疚了,柔軟的手掌輕輕地撫著他的紅腫掌印。

語氣輕喃地對他道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突然間受了他這麼一巴掌,我好像,好像就是一個剋星,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的事……”

他將她的手輕輕執下。

“軟糖小姐,聽說這是我自動上去挨的,與你無關。瞧你這些話,說得我心裡怪難受的,我可做不到一個女生在我面前被欺負還不去幫忙。你要是覺得對不起,要不這樣,你改天有空請我吃宵夜,我們呢,就當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他想了想,又說。

“不行,這宵夜可不能我們付錢,我得把蘇明亮那個倒黴鬼叫出來請客才行,按我說,蘇明亮才是最不幸的那個,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這個問題讓她有些微愣。

“為什麼?”

他調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因為他有我這個只會成天壓榨他的好兄弟啊,所以他才是最不幸的。”

阮棠先是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在反應過來他話裡意思的時候,有些想笑。

可是她很快的明白過來。

他其實是在逗她開心。

再多的苦撐也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驟然崩潰。

內心的觸動讓她的眼眶更加泛酸。

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她埋首在他的肩頭,無聲地將那悲楚的淚水肆無忌憚地流出來。

“借我靠一下,就一下……”

她哽咽著聲音說。

她的眼淚流得洶湧。

一下子就把他T恤面料給浸溼。

炙燙著他的肌膚。

在這一刻,什麼話語都是多餘的。

他靜靜地任她靠著自已,盡情地發洩著她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緒。

而她沒發現的是。

他低垂的眼眸,一直深深地,不曾移開過地注視著她。

“祁越,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好久好久,她這才聲音暗啞地傳出一句話。

“我真的很討厭現在的自已,我好像被一條繩子束縛住了那樣,任我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有時候,我覺得我要是死了,就好了。”

他一手摟上她的纖弱的肩頭。

讓羸弱而又孤苦無依的她更貼近自已。

“累了就靠著我睡覺吧,我陪你。”

他的聲音有別於平時的開玩笑和調侃,變得溫和無比。

細聽之下,還夾雜著一些柔情在內。

就像一個快要溺亡的落水之人找到了最後的救命浮木那樣,她緊緊地靠著他,埋首在他的肩膀處,右手還緊緊地揪著他後背的衣服面料。

眼淚還是沒有辦法停止。

她似乎要將她過去的痛苦與難受一次性哭完。

摟住她瘦弱肩頭的男性手臂,也悄然的緊了些。

心疼,蔓延他的全身。

也突然的想了解,過去的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陸亦辭會這麼對她,為什麼現在的她會變得這麼的壓抑痛苦。

她甚至連真正開心的笑容都不曾有過。

不,有過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在蘇家的別墅裡,每天都會看到她快樂的像一隻小鳥一樣出門,回家。

然後,用那她那清鈴悅耳的聲音喊著陸亦辭為亦辭哥哥。

那時候他就在想,什麼時候這把靈動的聲音能喊他一聲越哥哥就好了。

察覺身上的這件T恤好像溼了一大半。

他在心裡微微感嘆。

要不乾脆他脫下來讓她哭個夠好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

祁越覺得自已的肩膀開始有些發麻了。

而身邊的人兒……

她就著他的袖子擦了擦臉,兩手抱上了他的手臂。

隨著她歪頭的姿勢,她動人的側顏露了出來。

她閉上了雙眼,眼睛紅腫得好像核桃一樣,蒼弱的臉龐上盡是萎靡和淚痕。

而且她好像,睡著了。

祁越挑了挑眉頭。

他動了動,試著叫醒她。

“阮棠……”

她卻更加抱緊了他的手臂,頭顱貼著他的肩膀,睡得很香。

也不能真的讓她睡在這巷子裡。

蚊子多得可以抬走他們倆了。

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想發資訊讓蘇明亮來接他們。

手指才剛解鎖螢幕,他又停住了。

他私心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她的眼淚與落寞。

繼而收回手機。

“阮棠,走,我給你找個睡覺的地方。”

他抽動手臂的動作稍微的吵醒了她。

她半睜著迷糊乾澀的雙眼望著他。

祁越將闊背展示在她面前。

“上來,我揹你走。”

酒意與睡意雙重的夾攻下,阮棠的意識已經沒有辦法正常的判斷情況。

她伸出了自已的雙手,攬上了他的脖子,將自已趴在了他精實的闊背上。

“趴穩了哦。”

輕柔的說話聲落下,祁越兩手纏著她的小腿,站起了高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