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錦衣衛的名號一說出來之後,這知縣直接傻眼了,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緊接著立馬跪在了地上,那是絲毫都不敢有過分的言語和動作。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這麼一位爺,能夠碰到錦衣衛。

他們這邊陲小鎮怎麼會來錦衣衛呢?那可都是天子的護衛啊,就算是知府就算是布政使見了人家錦衣衛,也要乖乖的低頭。

可沒想到……他這個知縣竟然能夠見到這種大人物。

“錦衣衛大人,不知是何事驚擾了你們啊?”

朱瞻墡走上前來冷冷的說道:“我乃當朝皇太孫。”

“你就是這裡的宋知縣?”

“沒錯沒錯,正是在下。”

這宋知縣感覺自己今天好像是在做夢一般,沒想到他們這邊陲小鎮竟然真來了大人物,這還是當朝皇太孫。

這可是未來的天子啊,一個小小的知縣竟然能夠見到未來的天子,這是何其的榮耀啊,這是多麼讓人震驚的事情啊。

不過他也很快意識到了危機,皇太孫如此憤怒,大概是知道了他在這西寧城所做的一些事情吧。

“宋知縣,你這一天天的躲在縣衙之中,什麼事情都不管,難道我就不覺得很可恥嗎?你這樣做真的對得起我大明的百姓嗎?”

“怎麼,西寧城的百姓,就不是我大明的子民嗎?”

“我可是打探清楚了,在這個小小的縣衙裡,你是什麼事情都不管,平日裡就帶著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胡作非為!”

朱瞻墡一番話語下去,把這個狗縣令也嚇得半死,他連忙求饒。

“殿下,我也不想啊,可是這西寧城處於邊陲小鎮,對於我們這些做官的來說,就是相當於流放之地。”

“再加上有著西寧衛的管控,我也就沒有了任何的用武之地,再說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啊。”

“這韃靼人本就十分的兇勐,我哪裡敢招惹人家啊,人家都是成群結隊的抱團。”

“所以呢,你這個知縣有沒有給朝廷說過這個事情,有沒有給朝廷把這個事情說明白了,讓朝廷派兵來呢?”

“你就算是給西寧衛好好的反映一下這個事情,他們也不會做事不管的。”

“真以為吃了皇糧之後就可以這麼的安心嗎?”

朱瞻墡言辭之激烈,把這個狗知縣可給嚇了一跳。大家清楚自己的官職,很有可能立馬就會被剝奪。

自己的仕途也算是,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他也在做最後的掙扎。

“這裡的百姓雖然痛恨於我,可我也算是讓這西寧城活了下來啊。”

“沒錯遇到一些事情,我這個做父母官的的確沒有認認真真給他們解決,可……最起碼我們並沒有貪汙,我們也並沒有禍害百姓。”

“百姓雖然不愛戴我們,但也並不是特別的痛恨我們。”

“殿下,這當官的之間也是有分別的,當官也分為三流,究的我是最低階的,我是被人踩在最下面的官。”

“我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和抱負,只想每天混日子,這也是朝廷當中很多官員的一個現狀吧。”

朱瞻墡愣了一下,的確,並不是人人都有遠大的抱負,也不是所有當官的都會勵精圖治,都會去想盡辦法的去為百姓解決諸多的煩惱。

大多數的人,也只是在渾渾噩噩的度日子,並沒有想著讓自己的功績能夠上升一些。

更何況,處於這偏遠之地,處於這西寧城,有些做官的也的確是沒有用武之地。

太過於平庸,太過於落後,想要發展基本上都是發展不起來的,這個他又不是想不明白。

“可百姓找你們這些父母官的時候,你們卻置之不理,這又是何意?”

宋知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嘴裡面說道。

“殿下,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或者說是我們這些做官的不作為。”

“只求殿下留我們一條狗命,把這個事情如實的稟告給陝西布政使,讓他儘快給京城的吏部說一下,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這些當官的不對。”

“我……”

朱瞻墡呆住了,本以為他會強詞奪理,本以為他會不停的為自己狡辯,可沒想到最終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反而是,很冷靜的樣子,感覺他對於自己的這個官職已經失望了,對於這邊也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可能早早的就想要辭去這個官職。

“看你這個意思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幹了呢。”

宋知縣點點頭:“殿下,實不相瞞,我這個做官的的確是好幾年前就說不想幹了,可是沒有人願意接手這裡啊,沒有哪個官員願意下來。”

“他們都覺得這個地方太危險,都覺得這個地方沒法去管制,甚至連交趾都不如。”

“一直沒有人去頂替我這個小小的官職就只能幹著唄,混一天日子是一天。

我其實也想過朝廷追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可我也沒辦法啊,我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朱瞻墡聽到這裡,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可憐起了眼前的這名男子。

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覺得他身為一個知縣,每天的確是要頂著許多的危險去做事情,時不時的還要被敲打一番。

最關鍵的是想要辭官告鄉都不行。

這不是官員的錯,也不是地方上的錯,是朝廷的錯,朝廷沒有把這個事情想得太明白。

沒錯,朝廷也不可能一下子照顧到那麼多的人,這就顯得挺無奈的,可誰有什麼辦法呢?

“行了,你起來吧,你的這個事情,我會如實的去給朝廷說的,但你也不應該置百姓於不顧。”

“你在這個位置上面一天你就不能夠鬆懈,看你們這邊也的確連個縣丞都沒有。”

“都沒有合適的人選來頂替你這個官職。”

宋知縣點了點頭:“殿下也看出來了吧,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到現在了還在當這個知縣。”

“早就知道我的仕途不會有什麼上升了,我也就沒有了其他的想法,還不如好好的去享受一番。”

“唉!”

朱瞻墡嘆了一口氣,也算是特殊的地理原因造成的這一幕。

西寧衛管控的太嚴,這邊又管的太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