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親愛的薩哈林5

已近傍晚，趙青殊站在窗前，看見天邊的烏雲越聚越多。

“馬上下雨了，”德莫夫站在她身旁，語氣僵硬的重複一句話，“下雨了就不能出門了。”

相較於重要角色奧莉加，德莫夫就像一個只是擁有了姓名的npc，這個可憐而老實的男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已心愛的妻子和其他優秀、英俊的名人糾纏不清，無法對趙音熹姐弟的問題做出回應。

相較於宴會里小心翼翼尋找線索的趙青殊，趙音熹則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多，她正和奧莉加攀談，從列賓的《不期而歸》聊到庫茲涅佐夫的《藍色噴泉》，兩人一見如故，奧莉加望向趙音熹的眼睛裡彷彿有星光閃爍。

“親愛的，你太讓我意外了。”奧莉加握住她的手，“我們簡直太有共鳴了，真希望有機會和你徹夜長談。”

十分擅長忽悠人的趙音熹笑著反握，餘光看見天色逐漸陰沉，驚訝道：“要下雨了。”

宴會里的客人也察覺了天氣的變化，陸續和奧莉加告別要回家。

“是的呢，”奧莉加有遺遺憾，“下雨了就不能在外面了，只能下次再見面了。”

趙音熹一頓，微微眨了眨眼，“你說的對，外面……有不好的東西。”

“是的，”奧莉加眼睛有水光盪漾開，像柔軟的波濤，她的語氣變得平鋪直敘，彷彿被人牽引著說出心裡話，“外面的那些平民被雨水催化，會變成殺紅了眼的怪物，親愛的，你千萬不要出去。”

趙音熹等了良久，沒能等來奧莉加因為真言咒再吐露其他的資訊，她掐斷兩人之間的連線，溫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回家了。”

“奧莉加，下次見。”

兩姐弟從奧莉加的小居民樓出來的時候，天空的烏雲又沉了幾分。

“姐姐，”趙青殊示意她往前看，“那個被我們弄昏迷的女人不見了。”

和畫家糾纏的奧莉加在長椅上不見了。

趙音熹回頭，和窗臺上激動揮手的奧莉加對上了視線。

她笑著回應，聲音卻十分平靜：“我們走，夏爾姐妹遇到麻煩了。”

六個人之間暫時沒有利益衝突，恰好趙音熹也準備去驗證一些事情，因而答應了夏爾的求救。

她來信說，自已要堅持不住了，不求趙音熹救自已，只希望能把夏怡帶走。

小鎮的北邊大雨傾盆，但南邊才剛剛烏雲壓頂。

趙家姐弟一路按照提示往北，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看見混戰中的夏爾姐妹。

那些白天還麻木、冷漠的平民，在大雨的沖刷之下，彷彿得到了狂暴加成一般，雙眼暴紅，步伐雖慢，但力氣卻很大，不過一個揮手，就砸爛了木頭做的籬笆，露出裡面將妹妹擋在身後的夏爾。

在一聲聲低吼當中，趙音熹聽到了夏怡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要回家……姐姐，救救我們……”

大雨聲煩，無人回應。

平民人數眾多，就算他們反應遲緩也很難衝出突圍把兩姐妹救出來。

趙音熹攔住躍躍欲試的趙青殊，稍加思索有了主意。

“還有糖嗎？”她問，“有顏色的水果糖。”

趙青殊搖頭，“沒有了，你不知道小妹多護食，那一個還是我幫她洗衣服撿的。”

偷聽的荼南嘖了聲，摸了摸鼻子。

竟然錯怪小僕人了。

想來也心生愧疚，荼南頓了頓，聽見夏爾的悶哼和夏怡的尖叫，和著雨聲，砸進他們的心頭。

“他們身上還有小文官這條線的線索，不能讓他們死了。”趙音熹一咬牙，手伸進弟弟的後背，在趙青殊不可置信的驚呼聲裡，用力一扯——

下一秒，她手上多了一塊張揚的紅布。

“我的背心！”趙青殊嗷嗷叫，“趙音熹，你又拿我當狗使！”

他想生氣又覺得當下不合時宜，情緒翻轉之下險些哭出來。

特別是那個一直跟著的詭異之主又拿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視他之後，趙青殊感覺自已痛的要碎了。

“咳，”趙音熹抬手，也有些底氣不足，“特殊情況，你擔待一下，出去我給你買十件。”

她在大雨中揚起手裡的紅布，荼南抬手給她颳了一點風。於是，黑髮黑衣的少女在全部都是灰濛濛的小鎮子裡，目光堅定，彷彿拿起的是一面鮮紅的旗幟，攪渾所有灰暗，再被風引燃，發誓要燒燬整個世界，點燃目之所及的一切。

包括那些暴起的平民。

他們放棄了眼前氣息奄奄的夏爾姐妹，轉頭怒吼著朝那一抹異樣的紅色奔去，像深淵裡的虛影，為了生活的一成不變要碾碎所有變數，帶著孤注一擲的架勢，哪怕趙青殊的唐刀已經割下一個又一個平民的脖頸也不退縮。

趙音熹將紅布綁在一個木棍上，躍上屋簷，用力插在木頭屋頂裡。

那群平民抓不住她，趙音熹途經砍菜一般的趙青殊，提著對方的脖頸就往夏爾姐妹那邊趕。

夏爾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姐姐、姐姐……對不起，都怪我……”夏怡慌張的用手去按她被貫穿的胸口，小姑娘額頭被鋤頭砸了個大洞，被雨水澆灌著流了滿臉的血。

兩姐妹看著都很滲人。

趙音熹剛剛站穩，丟開手上撲騰的弟弟，半跪著把夏爾抱在懷裡，先將一片人參含在嘴裡，然後飛快的給她上藥包紮。

“別擔心，我姐給你姐用了五星道具回命參片，只要不是心臟碎了都能活。”趙青殊給了夏怡一個創口貼和手帕，“你要不擦擦先？”

夏怡愣了愣，倒是安靜了下來，道謝過後接過手帕，擦了擦滿臉的血水。

但視線仍然緊緊跟著夏爾。

小姑娘強行鎮定的模樣偶然間有些熟悉，但是趙音熹恍惚了一下沒有想起來。

恰在此時，紅布那邊的情況有變，趙音熹的注意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不遠處的平民已經爬上了房頂，他們宛若野獸爭奪起一方紅布，用牙齒、用手、用腳，奮力的將這突如其來的顏色撕裂攪碎，直到徹底消散。

趙音熹紅布吸引不了那群平民多久，她簡單的處理完傷口之後，把人扛在背上，示意另外的兩人跟上。

“我們去初始地，那裡遠離人群，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下雨也相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