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兩人如何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最終還是到了洪方北要出國分別的時刻。

徐楠即便有萬般不捨,但是她深知對於洪方北來說軍令如山,這也是他的使命。

部隊給了他幾天假期讓他回家離開前的準備工作,徐楠乾脆也請了假在家好好陪著他,兩人先去了W市和秦安陽全家吃了頓飯,回來後又和媽媽還有婆婆一家聚餐。

一切好似是在做分別前的準備,其實又何嘗不是在為了下次的相聚。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只要心中有愛時間不是問題,距離不是鴻溝。

方國峰提出讓洪方北去拜祭洪偉,他的乾爸爸。

他畢竟是隨了他的姓氏,名義上也是他的兒子,如今要出國工作還是應該去拜祭的。

這次徐楠以洪方北妻子的身份也一同前往墓地拜祭,那是埋葬了無數英雄靈魂的地方。

因為一路都是向上而行的山路,方國峰因身體原因不能走路太多,只能坐著輪椅上山。

洪方北推著他走在鋪著石板的路上,面色冷峻,他掃視著一排排的墓碑,心裡彷彿被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莊敏和徐楠各自都抱著一束鮮花走在他們身後,心情同樣的沉重。

莊敏作為媽媽一直對於兒子參加維和計劃很是擔憂,她很明白去那裡有極大的危險,無論生活條件還是生存條件那都是對他們很大的挑戰。

作為軍人家屬她又必須配合他們的工作,在背後默默支援。

以前只要方國峰出任務就會失去聯絡,她剛開始還會擔驚受怕的去領導那裡打聽情況,後來慢慢習慣後就以平常心對待,即使心裡暗暗著急和擔心,也不會亂了方寸。

如今兒子也是軍人,我們雖是生長在和平的國家,但是這個世界並不和平。這次去參加維和部隊她又要像以前那樣開始過起擔驚受怕的日子,她卻不能表現出任何情緒。

作為媽媽,她不能讓兒子有後顧之憂,作為婆婆,她更不能讓兒媳婦因為她的情緒而亂了方寸。

軍人的背後是家屬,她們就是定海神針,如果她們亂了陣腳,那些軍人們又怎麼能安心保家衛國呢?

兒子不在家他們就是兒媳婦的支柱,他們要是怯了場,慌了神,那麼兒媳婦不就會更加感到無助和孤獨,彷彿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船隻。

四人來到墓前,兩人把鮮花放在刻有烈士洪偉之墓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洪方北拿出帶來的毛巾仔細的擦拭著墓碑的每一寸地方,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這一切都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方國峰絮絮叨叨的開始跟埋在這裡的洪偉聊著最近的事情,兒子要去參加維和部隊,從不迷信的他此刻竟然跟這個長眠此地的老夥計唸叨,讓他保佑兒子平安歸來。

因為洪方北和徐楠兩人結婚時間很緊湊,婚禮前洪方北單獨來掃墓告訴乾爸洪偉自已結婚的事情。這次徐楠是第一次過來自然在形式上比較正式,她給洪偉跪下磕頭,恭恭敬敬的敬了兩杯酒,也算是新媳婦敬酒了。

分別的時刻總是那麼匆匆忙忙,在機場候機廳,洪方北緊緊擁抱著徐楠,再多的不捨也不能阻止他離去的腳步。

她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還沒離開就開始想念。

往後一年的時間裡每天都會在思念裡度過,唯有這份思念和牽掛才是最美好的事。

徐楠看著漸漸走遠的洪方北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滑落,她沒忍住還是喊了一聲,方北!

洪方北停止腳步,慢慢轉身看著滿臉淚水的徐楠有些心疼,他快步跑回來又將她擁入懷裡,用力親了親她的額頭,此刻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已的骨血裡,那份深沉的愛太過於沉重,讓他愈發難捨難離。

他鬆開懷抱,用力抓著她的肩膀,努力維持冷靜,對她說:等我回家!說完用力親了親她的唇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他不敢回頭看她,因為他的淚水已經順著眼角流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分別的時刻她如此傷心難過,他又怎能不動情傷心?

徐楠站在飛機場候機廳沒有離開,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一架架飛機飛向高空,心裡悵然若失。

他未離開就開始想念,

他已離開,思念更濃。

徐楠在等待一年後的洪方北的歸來,那時兩人就像兩條平行線終於相交,他們的愛情也將如綻放的花朵般更為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