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懷保帶著大隊人馬趕到時,見馮修運他們六人,竟然躲在單兵坑裡,跟兩艘船上的偽軍對罵。

“二鬼子,趕緊投降,不然全都扔海里餵魚.”

“有種你們上來啊,老子有機槍,怕你不成.”

“有種你下來,保證打不死你.”

“有種你上來,拿門假大炮嚇唬誰呢,有種打一炮看看!”

馮修運回頭,竟然看到王懷保已經站在一門大炮旁邊,而大棒槌正帶人搖炮。

正要回頭報告,就聽“咚”的一聲悶響,那門八八炮竟然真的發射了。

“營長,船是老鄉的,不能打啊!”

“轟!”

海面上突然升起一股濃煙,隨即,就象一朵大號的煙花炸開,升騰的白煙串起老高。

“打中了!”

八八炮旁邊突然響起激動的歡呼,大棒槌擺擺手:“無他,炮好爾!”

馮修運再次回頭,這才發現,海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艘炮艇,此時,正慢慢向下沉沒。

“投降,我們投降,八爺別開炮,就當我們剛才在放屁啊!”

船上的偽軍嚇死了,好好的突然冒出一門大炮,把他們剛剛升起的希望扎得支離破碎,那麼大一艘炮艇呢,怎麼連一炮都沒能承受得住啊,完了,這下全完了!馮修運跑到王懷保面前,只見他笑眯眯的說道:“不錯,不錯,練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拉出來溜溜了.”

“營長你不怪我們把船打壞了?”

“什麼?打壞了,船不是好好的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了,八路長官,這船可是我們弟兄兩家的命根子啊,剛才這位小長官可是說了,要賠我們新船新機器呢,老漢在這裡感謝你們了,太謝謝了!”

王懷保頓時沒了笑容:“你答應賠新的?你家裡有礦嗎?”

“我家裡是有錢,可我跟他們決裂了,只有請營長先墊上,從我津貼里扣除!”

“好吧,等額本金還是等額本息,你選一個!”

“啥本金?等什麼?”

王懷保沒有理他,而是露出一絲笑容:“老鄉請放心,我們八路軍說話算話,說賠你新船肯定是新船,不過你這船能把我們送到海洲港口去嗎?”

“送倒是能送,只要稍微修補一下,升帆就可以,就是機器壞了,速度要慢許多,等到了港口,都明天早上了.”

“明天早上更好,老鄉,我向你保證,只要明天清晨送到港口,到時機帆船隨便你們選.”

“我說王炮樓,你小子不地道啊,到我這裡,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跑,是不是嫌我招待不周啊?”

王懷保回頭,看到離開前才見了一面的付政委不知何時,已站在大炮旁邊。

“額,瞧政委說的,我這不是關心隊員嗎?心急火燎的,就沒來得及打招呼.”

“算了,你任務重,時間緊,我們也不多留你了,對了,我看你們要乘船離開,這炮肯定是裝不下了,你看還有這麼多炮彈,就由我們給你保管吧?好炮啊,剛才我可是看到了,離那麼遠,一炮就擊沉了鬼子炮艇,好傢伙,好傢伙事啊!”

王懷保翻了翻白眼,感情這來送行是假,要炮是真啊,算了,不就一門炮嘛,留下也就留下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麼送禮,而是面帶微笑說道:“既然付政委這麼喜歡炮,那明天早上,是不是派點兵去港口轉轉啊,說不定能有大收穫呢!”

“什麼?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搞事?那可是港口啊,有軍艦有重炮,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這不是有船了嗎?還是送鬼子過來的,他們肯定沒得到全軍覆沒的訊息,正好藉此機會去搞點事,可不能只捱打不還手吧?”

“好,既然你想搞大,那我也陪你小子瘋一回,不說別的明天早上,三個團的部隊,保準到達港口外圍!”

清晨,海洲灣港口,海面上飄著淡淡白霧,兩艘木船快要抵達時,前面開來一艘小汽艇,老遠就打出了旗語。

船上的日軍好象受了傷,回旗語的動作有點慢,也有點變形,等小汽艇靠近時,發現船上佈滿了彈孔,而船頭站著的日軍,無不扎著繃帶,纏著腦袋,而且兩艘船加起來只有四五十人,倒是甲板上,堆滿了日軍屍體,以及一堆堆破爛的漢陽造等舊槍,並且還有不少八路軍軍服。

這兩艘船前天出港時,他們可是知道有著三百多人的,聽說還要到青口接上三百部隊,現在回來竟然是這副慘相,可見此戰只是慘勝啊,代價太大了!訊息報告到港口守備部隊,一木大隊長上任以來,就一直想搞好陸海軍的關係,見此機會難得,立即下令,給這些英雄最高的禮遇。

汽艇上的日軍屬於海軍,和出擊部隊不太熟悉,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英雄的尊敬,連船都沒上,每個水兵,都向船上規規矩矩敬禮,而後,帶著他們進入港口登岸。

為了表示尊重,一木還特地組織了在港內巡邏的日軍小隊,在碼頭上排好隊形,對他們列隊歡迎。

當然,這只是一木的臨時起意,並沒有通知其他艦船,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把外面的駐軍也叫來,畢竟海陸軍有點不和,他也怕傳出去,上級對自己有意見。

五十人的小隊,排著稀鬆的隊伍,互相攙扶著走在碼頭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人說過一句話,見兩隊海軍陸戰隊眼中露出一些害怕的神情,王懷保不由笑了:“小鬼子們,你們還真看得起爺爺,排著隊上來送死啊!”

“八格牙路,你的,什麼的幹活?”

“我的,打炮樓的幹活,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王炮樓,感謝各位的熱烈歡迎,你們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四五十名戰士,突然探出槍口,對著歡迎隊伍就是一頓猛噴,裝了消聲器的手槍,集體射擊時,聲音異常好聽,可惜聽眾霎那間就少了三分之二。

王懷保吹了吹槍口焰:“各位,你們說我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我家這麼熱情,一見面就請他們吃花生米,多少有點不太厚道吧?”

三笑道:“厚不厚道我們不知道,只想看看你怎麼對付海灣裡這幾艘軍艦,這些可都是大傢伙,哪怕擊沉一艘,都夠小鬼子感激了.”

說幹就幹,趁著現在霧還沒散,加上港口裡暫時沒有了巡邏日軍,說不定還真能打個短平快。

於是,三門八八式高炮突然出現在港口碼頭上,炮口不停降低,漸漸對準了停泊在港內的三艘日艦。

海洲港不比青島煙臺威海,加上日軍不停的抽調,留在這裡的,只有兩艘一千兩百噸的驅逐艦和一艘七千五百噸的老舊巡洋艦。

或許巡洋艦這名字,後來已不怎麼聽說,但此時,卻是日軍二級艦艇當中的主力,因為一千多噸排水量的驅逐艦,到目前為止,數量完全不能滿足南洋戰場的需求,所以,日軍為了守住這最後的尊嚴,特地從國內海軍訓練場,調來了他們認為最適合駐守的老式巡洋艦。

這種服役了好幾十年的老艦,動力系統很弱,速度已經開不到二十節,但它上面的大炮威力可不小,四門二百多毫米重炮,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種極為震攝的武裝力量,現在用於駐守海洲港,不需要遠行,倒也物盡其用。

看到停泊在港灣內的三艘敵艦,王懷保這才鬆了口氣:“既然來到這裡這麼受歡迎,我們索性放開手腳,大幹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