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歲人生變故
為了記錄劉學州的點滴,曉靜每隔三差五都會帶著小州州拍照.許多照片都留在養家姥姥家。
帶著\"兒子\"回村後,劉春峰夫婦沒有再外出打工。夫妻倆一邊種地,一邊在自家的平房內\"做爆竹,製作雙響爆竹的煙花.他們受僱於一位外面的老闆,相當是小工,就是二道,加工.在上世紀,南宮市北孟村的村民們就很多靠著做爆竹,曾成為南官市最富裕的村之一,不僅早早修起了水泥路,還蓋起新房,部分人為了方便送貨,買了麵包車。
做爆竹用到的化學原料有硫磺,會損傷呼吸系統,有時候原料配比出問題,或者因為高溫,碰撞,都可能產生爆炸.這是條危險的\"致富之路。在上世紀村內就陸續死過一些人了,但當時的監管不嚴,甚至監管部門都不知道,村裡發生了死亡事故.後來慢慢地,安全生產逐漸抓得嚴,北孟村不允許無證生產爆竹,但\"一些村民就偷著幹\".劉學州養父母也是這樣做的。
劉春峰夫婦對劉學州很照顧.疼愛的。村子裡的小孩子還很少喝牛奶,劉學州就經常拿著盒牛奶跑親朋家裡玩。姐
光陰荏苒,劉學州在大村鄉北孟村生活將近四年了.四歲差不多年紀。
六月,夏日可畏,驕陽似火.悶熱得讓人心情有些煩躁。
10日那天晚上,劉學州特別想去養家姥姥家住.姥姥來到夫妻倆家時,劉學州手腳並用,春蛇秋蚓般爬上了姥姥的電車,小手緊緊地抓住車筐,吵著要和姥姥住一晚。
劉春峰夫妻倆見狀,笑眯眯地走過去,哄著小孩子,讓他下車.說:“州州,下車,爸爸媽媽去給你買大雞腿吃,好不好。”
劉學州哭鬧著,緊緊地抱著姥姥不願鬆手.姥姥對夫婦倆說：“州州,那麼想和我住,那就住我那邊吧.我會照顧好外孫的,你們別忙得太晚,早些休息。”
無奈之下,劉學州的養父母只好同意孩子跟姥姥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左右,劉學州便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聲響。隨即他的姥姥便把他放在了鄰居家,急忙騎上電動車去到學州\"家\".-到家看見平房被炸,一片狼籍,房屋有沒消除的火苗,戶主劉春峰當場被炸死,面目全非,四肢不全,女兒孫曉靜渾身是傷,連忙被送往河北醫科大學第一醫院接受治療。
這場因煙花爆竹爆炸事故,造成一死兩傷。剛過兩天,村子裡的氣氛依舊很緊張。
北孟村村委會門口停著大量政府、安監和警方的車輛,相關人員川流不息.每個十字路口都有大量村民在張望,現場周圍佈滿了大量工作人員,記者試圖走近但被拒絕。
\"據瞭解,發生火爆炸的是北孟村村民劉春峰家,戶主劉春峰(30歲)不幸被炸身亡,其妻孫曉靜(27歲)和親戚張蘭平(38歲)受傷.據村民們推測,劉春峰當時大概是在操作火藥.(來源2009年6月16日一燕趙都市報)
後來劉學州再次見到媽媽(養)的時候是在石家莊醫大第一醫院的電梯裡.那時劉學州的姨媽(孫曉靜的親姐姐)一隻手扶著病床,一隻手捂住了劉學州的眼睛.四歲的他還是隱隱約約的看到了自已的(媽媽)當時的樣子,全身重度燒傷...。
孫曉靜全身重度燒傷,身上沒見多少處好的皮.社會人士的捐助並不夠後續的治療,且倒情嚴重.在醫院治療了幾天後,她想好了出院交代遺囑這樣的事情。
孫曉靜的母親和姐姐來到河北醫科大學第一醫院燒傷科重症區病房看望她。
躺在病床上的孫曉靜看著母親和姐姐,眼裡無盡的悲傷。長長地舒了口氣,緩緩地說:“媽,姐你們不要再難過了,這是命,加工爆竹本是危險的工作，但為了學州不得不接下這個工作，在村子裡除了種地和加工爆竹,真的找不到其他謀生的方法了。”
五十多歲的母親哽咽得發抖,彷彿墜入了地獄的深淵。三十歲的姐姐擦了幾次眼淚,不敢哭出聲來。
過了好一會,孫曉靜接著說:\"母親,姐姐,我走了以後,學州這孩子就請代我照顧他.這孩子出生三個月,親父母就不要他了,也是可憐.紙終就…包不住火，他的身世早晚難…免他會知道.如果媽,子認.子一定要尋親,那也要等他成年以後才許告訴，靜靜,媽答應你,答應你.\"\"妹妹,以後學州就是我的孩子。”
劉學州下一次見到他的媽媽(養),是她放棄了治療回到了家中,那也是出事以後學州第一次回到他的家裡。進了大門，四歲的劉學州看到了自已的家已經破爛不堪了,破爛的屋子裡是被大火燒掉的傢俱和房深的灰燼.
在屋子外面的地上看到了自已燒掉一半的藍色書包.
進到了被炸掉一半的屋子裡,劉學州看到了他的(媽媽)在床上躺著打著吊瓶,全身血淋淋的身躺在床上。那也是劉學州最後一次見到養母,那天去看她時,州州拿著自已最喜歡的一瓶飲料,臨走時子孩子說給媽媽喝.孫曉靜在床上斜著頭對孩子說話的時候,小州州都看不到媽媽的眼睛在哪裡,聽到她說:\"你好好學習,聽姥姥姥爺的話,等媽媽好了給你買好吃的.。”
孫曉靜交代母親以後村子裡的人難免對孩子抱有偏見,希望孩子長大以後能堅強.沒多久和張蘭平劉春峰一樣死亡的結果。
\"一次死亡3人,這是北孟村幾十年來最大的生產事故.之後,村民們都記得監管變嚴了.公安局的人三天兩頭去村子走訪,挨家挨戶查是否有爆竹的原料,如果誰家鎖著門,他們就爬梯子翻進院子檢視,輕則罰款,重的拘留.北孟村做爆竹的傳統自此漸漸消失。一開始,許多村民還去隔壁縣城一家爆竹廠打工,後來工廠也出事故倒閉了。老一輩便去新疆、內蒙古是更偏遠的,地方做爆竹謀生,年輕人則大多放棄了這門危險的鄉村手藝,去石家莊、北京等周邊城市打零工。還留在村子的,就回歸傳統農業專案-→種地,放美養豬......只是,沒有一種方法讓這個村莊重新興盛起來。--《三聯生活週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