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司的長期條款裡有坑。
只是因為慣例或者籤的人多了，很多坑會被人為的忽略過去。
有的時候，我在想，整個炮灰團的長期合同就是一個坑。
表面是合法合理的一手交錢一手付出。
實際上，這個付出除了時間與精力，青春與健康，還有生命和自由。
炮灰新兵面對的壓力和風險是小，但是活動限制卻是最嚴的。
新兵期內，基本上無法離開獵魔司的兵營。
適應性訓練的內容，不但有技戰術的學習訓練、多倫帝國國教國法的學習，還有被明顯控制過強度的服從性訓練。
這些訓練也許來自教官，也許來自老兵，也許來自坐辦公室的那些文員。
等簽下長期合同以後，服從性訓練的強度就放開了。
因為，獵魔司的主戰部隊，那些擁有超凡能力的傢伙也會下場參與獵魔司的調教訓練。
在簽下獵魔司炮灰團的長期合同以後，訓練的強度，任務的危險度都會明顯提升。
可是，我能不跳嗎？
我能不簽下那份長約嗎？
我有的選嗎？
我在新兵期就在思考和尋找未來的出路。
一邊研究那份已經生效的長期合同，一邊請教老人，查閱資料。
可是，讓我心涼的是，我沒找到還有其他的選擇。
不籤長期合同是可以的，但是之後呢？
除了應徵加入軍部的遠征軍，被立刻派去奧加戰場以外，只能去街頭混了。
這方面，我徵詢過昆洛德和若伊爾兩位大爺。
可惜，他們的建議也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建議我繼續留在獵魔司。
至於應徵加入多倫帝國的虛界探索局，若伊爾的原話是：“如果你能放下一切，可以來這邊試試。”
“放下一切”是什麼鬼？
雖然已經到了中年，我還是有追求的。
我要晉級成為多倫帝國的二等公民，我要去雲領州終老啊！
怎麼就能“放下一切”了？
難道昆洛德和若伊爾已經“放下一切”了？
“是的。”昆洛德依舊輕描淡寫地向我解釋道：“即便我們在虛界失蹤，如果補償款能及時到位，也足夠玥靈她們支撐幾年的。”
好麼！
別看這兩位大爺都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這兩位都已經把自己的後事準備好了。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啊！
我可不想在自己七十多歲退休以後還留在北境喝西北風！
我要攢錢，我要向上，我要離開這該死的苦寒之地！
好吧，後來我也的確是離開多倫帝國北境諾森州。
不過，是被開除以後，而無奈離開的。
這和我的人生後半段規劃可不一樣。
對我來說，去那些工廠打螺絲也是不可能的。
我周圍也不是沒有廠仔。
大齡廠仔，那空洞的眼神，佝僂的身軀，讓我覺得他們早就丟失了靈魂，淪為一個個行屍走肉。
在他們的眼睛裡，我看不到哪怕一絲一縷光。
那種卑微，那種麻木，那種消沉的體態和神情，我只看到他們只想求死的幻覺。
反正，我是肯定不會絕望的。
在我明顯低落的時候，看看那些廠仔，我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到達深淵底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