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不敢輕易插手

寶珠只能暗地裡對他多加照料。

等到馬車越往南走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冷了。但是顧星雨偶然興致來了也會出去騎馬溜一圈，為了避免不小心被她撞見，裴照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頭。

自打入了南邊之後，她們路過的州府裡就都能看到盈果坊的鋪子了。

寶珠裝作客人上門過幾次，店裡的夥計應當都是小山費盡心思手把手找的，人都實誠機靈，哪怕是她故意為難，夥計還是沒有擺出不耐煩的神色。而且店裡點心的品質、味道也都把控的不錯，寶珠十分滿意，決定今年給所有店的夥計都加上一倍的工錢。

臨到書州府的時候，寶珠命人將多餘的行李先行往長湖鎮去，她和顧星闌等人準備繞道去湖州，小山那裡。

兩年不見，小山不僅長高了許多，眉宇間的那股稚氣也沒有了，站在鋪子裡巡視的樣子還真有個大掌櫃的樣子。不過看到寶珠和顧星闌時跑過來的樣子，還是當年他們記憶裡的那個小山。

“老闆，您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讓人去接你們！”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叫寶珠老闆。一開始剛進蘇家的時候，他以為盈果坊是寶珠爹孃開的，所以稱呼寶珠為姑娘。後來得知她才是真正的老闆之後，就一直叫她老闆了。

之前也有人好奇，為什麼他要叫寶珠為“老闆”，而不是“老闆娘”呢？

“怎麼，老闆的媳婦兒才叫老闆娘呢。這家店就是我們老闆開的，只許叫男人為老闆，女人就不行嗎？”

寶珠笑著拍拍轉身就要吩咐人去為他們準備落腳之地的小山道：“別忙活了，我們只是繞道來看看你，不會久留的，明天一早就回長湖鎮了。眼看也要年關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家？”

寶珠口中的家，自然指的是蘇家，也是小山的家。

小山人心細，生怕過年的時候訂單激增各個分店忙不過來，所以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如今手頭上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他也很久沒有回去看過了，於是便一口應下了。

不過他還是偷偷地拉過寶珠。

有些扭捏有些羞赧地向她請教：“老闆，我想跟您打聽一下，採和姑娘她，喜歡些什麼啊？我想給她置辦一份聘禮，總要知道她的喜好才好著人去買。”

寶珠笑了，她欣慰於小山對採和的事情這般上心，於是思索著將自已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小山如聽聖旨，生怕自已忘記了，趕緊找來紙筆一一記了下來。

雖然兩人是避開談的，但是這件事怎麼可能瞞得住顧星雨呢。

等小山走遠了，她才跳出來問寶珠：“嫂子，以前聽你說起過採和姑娘，也聽你說起過小山，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他們二人還有這樣一段情呢？”

寶珠輕嘆一聲：“我好像一直沒跟你提過小山的年紀，你今日第一次見他，覺得他大概多大？”

顧星雨想了想，試著猜道：“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吧，看著挺老成的一個了。”

見過小山的幾個人都笑了。

寶珠倒是笑不出來，她點點顧星雨的鼻尖：“猜錯了，他今年滿打滿算才十八歲。”

顧星雨瞪大了雙眼，顯然不敢相信。

“採和今年二十三歲，他們之間差了足足五歲之多。之前他跟我說自已喜歡採和的時候，才是個十六歲的青蔥少年，因為小時候過的不好，一度乞討為生，所以人長得又瘦又小，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比保平也大不了多少。當他說他喜歡採和的時候，我那時只以為是少年人的青春萌動，並沒有多麼放在心上。”

“後來我派他出去開湖州的分店，主要的目的也是想歷練他、鼓勵他。”

“採和前二十年的人生實在是談不上有多幸福，楊家人吝嗇給她情感，她從小就沒感受過親情的溫暖，所以在感情之事上總是慎之又慎。我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自然比別人都要看的更清，也很擔心她在情感之事上受欺負。”

“所以在她的終生大事上，我總是不敢輕易插手幫她。”

顧星雨聽得有些沉默。

某種意義上她跟楊採和似乎有些相像，但是她又要比楊採和要幸福的多。

因為雖然她也沒有來自親生父母對她的關愛，但是她感受到的親情卻絲毫不比別人要少，她尚有裴家父母呵護，而楊採和是實打實的沒有。羅氏和蘇二柏雖然對她多有照拂，但是楊採和畢竟親生父母在堂，孫氏又是那般性子，兩家家世當年又比較懸殊，走的近了難免會讓孫氏多想。

顧星雨和小山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對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從寶珠這裡聽到的。她剛從一段感情上受過傷，所以一開始那種興沖沖想做媒的心態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想替還未見面的楊採和考察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想再聽聽寶珠現在的想法。

“那，嫂子，你現在是對他們之間是什麼看法啊？”

“說實話，我現在心裡很複雜。原本以為小山只是少年人的萌動，但是沒想到這竟然是情根深種。人的感情其實很複雜，對一個人產生一時的愛慕很容易，因為這種愛慕消失的也很快，但是對一個人產生一輩子的愛慕、堅定著下半生只跟這一個人走，是很難很難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做到的。”

“有的人一開始信誓旦旦地覺得自已能做到，可是日子長了，對方身上的缺點顯現了，年輕的容顏不再了，心中的感覺很快就變質了。”

“小山，我現在對他的看法很複雜，因為他雖然年紀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小，但是他經歷的卻一點都不比我們少。年幼失了祜恃，後來又以乞討為生，人間冷暖，酸甜苦辣鹹，他早就已經嚐盡了。所以我剛才說的那些道理他未必不懂。”

“既然懂了，還是如此堅定，就說明他對採和的感情並不是一時興起。”

“唉，算了，還是由著他們兩個人說明之後自行決定吧，我能幫則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