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一晃眼的工夫就結束，洛綿按部就班地上學，與周也見面的頻率一如往常。
她的月考結果也公佈了，年級段排名剛好卡在第四十九名，英語如她所想進步很小。
安慰的話就是進步空間很大。
大課間升完國旗，洛綿和於時蘊手挽著手往教室方向走，突然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名字。
洛綿捕捉到周也兩字，屏住呼吸，下意識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看小群沒有？六中周也他們和校外的社會大哥約架了。”
“真的嗎？在哪裡啊？”
“就在學校旁邊的金秋胡同，不知道現在開沒開始打。”
“我看群裡的訊息說還沒開始，不過也快了。”
“天哪！真是有點膽量，聽說那群社會大哥個個都是腱子肉，不把周也他們揍得皮青臉腫。”
“說不定會動刀子，到時候生死難料。”
“你們覺得誰會贏？”
剩下的話洛綿完全沒心思聽，腦海裡全是動刀子，生死難料幾個詞。
要是周也真的死……
不是她不相信周也打架的能力，只是人多勢眾，寡不敵眾怎麼辦？
洛綿猛地停住步子，於時蘊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怎麼了？”
“時蘊你先回教室吧，我找陸老師請個假。”洛綿神色慌亂，臉色煞白，嘴唇都隱隱泛白。
不等於時蘊問緣由，少女嬌小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群中，一眨眼功夫消失不見。
任憑身後反應過來的於時蘊怎麼追趕，都追不上她。
洛綿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抵達教師辦公室，稍稍喘口氣，維持基本禮儀，敲響辦公室的門。
“咚咚——”
“進。”
洛綿聽見聲音後，不敢再耽誤時間，快步進屋，開門見山道：“陸老師，我頭有點疼，想請假回家休息一下。”
她從小就是乖孩子，不說對老師撒謊，就是善意的隱瞞都不曾有，本就慌亂的眼神中透著幾分害怕，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曲。
陸雲英看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面露擔憂的站起身，語氣關心，“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先去趟醫務室？”
“沒事的，是老毛病，回家睡一覺就好。”洛綿下意識想要避開她的眼睛，怕被發現，只能強撐著對視，面部肌肉微抖。
陸雲英見她面如一張紙慘白，看著很難受，就給她開了一張假條。
“有問題，及時去醫院啊！”見她接過假條要走，陸雲英不放心地囑咐一句。
洛綿怕周也出事，根本來不及寒暄，“好的。”
說著，腳步匆忙的走出辦公室，心跳如雷。
看著她匆匆忙忙的背影，陸雲英以為她不舒服著急回家，也沒有懷疑。
洛綿來不及回教室和於時蘊說明情況，在走廊上遇見同班同學讓他帶話後，握著假條慌不擇路的下樓，直奔校門。
金秋胡同
兩方人數不相上下，估摸著一共有二十幾人，每人手裡拎著一根棒球棍，狹窄的衚衕險些站不下。
來往的行人看見劍拔弩張的場面，識趣的繞路走，一時間整條衚衕只有他們。
一眼望去，顏色各異的髮型和髮色，張揚肆意，一邊是看似偏弱的周也等一群人，另一邊則是一群赤膊的大漢，個個凶神惡煞。
“周也，你小子真敢來啊！”一身腱子肉的光頭一臉不屑道。
說著，震了震胳膊上結實的肌肉，顯然在給下馬威。
他手底下那幫人見狀嗤笑一聲，明顯瞧不起周也他們。
周也耳釘反著寒光，眸色淡淡，一改往日的不正經和痞氣，眼神陰狠，像是一隻脫韁的野馬，無人能敵。
雙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火光猩紅。
只見他抬起那隻火烈鳥紋身的手臂，將菸嘴送入薄唇，深吸一口，煙霧緩緩吐出，煙霧繚繞在他那張刀削般的面孔前。
吞雲吐霧的架勢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底。
周也輕嗤一聲，語氣淡淡，“要打，就上。”
言下之意對方廢話多。
光頭大哥見狀眸子微眯，唇邊肌肉微顫，剛揚起手打了個手勢。
就聽見周也身後方傳來一道甜糯的嗓音。
“你們住手，我已經報警了。”
軟軟的女音不帶有一絲一毫威懾力，雙方人馬誰都沒動，目光鎖定在衚衕口。
倒是一貫沉得住氣的周也失了分寸，高大的身軀一震，不可置信的回眸，平靜的眼眸閃過複雜的情緒，最後化為擔憂。
只見不遠處的衚衕口站著一臉氣鼓鼓的洛綿，眼神不善的盯著對面那群腱子肉大漢。
見他們一個都不跑，不為所動後，又重申一遍。
“我報警了。”
衚衕靜默半晌，對面響起轟鳴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
“這小妞長得還挺帶勁。”
“好像是一中的吧，那豈不是好學生。”
“嚐嚐鮮。”
周也沒理會身後的調戲聲，穿過一群小弟中間，快步走到一臉害怕，卻強撐著表情的洛綿跟前。
面前的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雙手雙腳微微顫抖，明明怕得要死，卻不敢哭。
洛綿害怕的嚥了下口水，抬眸看著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周也。
少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底不明的情緒翻湧，青筋凸起的左手握上她纖細的手腕，力道有點重。
洛綿手腕不適地動了一下，鼻翼微吸，一股嗆鼻的煙味鑽入鼻腔，下意識皺眉。
下一秒，周也右手指節夾著的香菸被甩到角落裡。
洛綿順著煙的拋物線看去，想要開口解釋。
“我……”
“別說話。”周也喉結上下滾動，語氣淡到極點，眉頭緊蹙，眼神銳利。
他身後的易松彥和董義面面相覷。
“大嫂怎麼來了？”
“不知道啊！”董義一臉茫然。
“完蛋，也哥要發怒了。”
明眼人肉眼可見能看到周也渾身上下籠罩著黑氣，不斷往外竄。
對面的光頭大漢一眼看出兩人關係匪淺，提高音量調戲，“周也，把你的馬子給我睡，我今天就放你一馬。”
他的話盡數落入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裡。
對面一群腱子肉又開始放聲大笑。
洛綿瘦小的身子不受控制顫動了一下，眸底閃過慌亂。
周也雙目猩紅，舌尖頂了頂口腔壁，氣壓不斷下沉，語氣危險。
“找死。”
說著，看向洛綿的眼神稍微柔和，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頂。
“別害怕。”
周也頓了下又道：“打起來你就跑，別管我們。”
洛綿杏眸微閃，輕咬著下唇，搖頭道：“不行。”
少女性格執拗，這點和周也一模一樣。
“聽話。”周也緩下語氣，捏了一下她骨頭凸起的手腕，隨後鬆開，再次穿過人群走回原位置。
雙方面對而立，高空的太陽散發著炙熱的光芒，照耀著每張蓄勢待發的臉。
“捨不得啊？”光頭大漢笑的曖昧，臉上的橫肉肆意甩動。
“別廢話。”周也失去耐心，眼底寒光乍現。
光頭大漢收斂笑容，語氣冷涼，“這可是你說的，都給我……”
話音未落，清晰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