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也有我陪著

草原南，銜接著一小片近乎無人知曉的密林，裡頭是某個更為神秘的部落。

“族長，剛剛的聲音似乎是槍響。”

穿著怪異服飾的女人上前，將聽到的異動如實稟報。

“又有人來？”

蒼老的聲音，嘶啞尖銳。

族長是一名年邁的老者，很瘦，像是骷髏骨外披著一層皮，看起來分外瘮人。

女人低頭，神情有些緊張。

“暫時不太清楚。”

族長杵了杵手中造型奇特的柺杖，眸中滿是厲色。

“讓他們都謹慎些，絕不能讓外人再給族內帶來災禍了。”

“是，族長。”

女人點頭應下，退出了泥土和乾草堆成的簡陋房屋。

之前來的人，才剛帶來險些毀滅種族的災難，現在竟然又有人闖入了這裡。

他不允許，再有這樣的風險出現。

伊登和加百列走入密林時，火光早已消失，裡頭甚至比外面的草原還要寂靜。

擠在一起的樹冠將光線徹底隔絕，密林內，黑的快要看不清腳下的路。

加百列牽著伊登的手，帶著她小心前行。

軍靴踩在落葉上的聲音響的突兀，很容易讓他們暴露位置。

兩人都儘可能的，將動作放輕。

“能察覺到附近有人嗎？”

他低頭，突然靠近她，細微的聲音落入她耳中，溫熱氣息鋪灑，讓她整片耳廓都有些發麻。

伊登擰起秀眉，強忍著不適點頭。

這黑夜的中，她能感受到潛伏著至少十幾人，但感覺並不明顯，她無法判斷出他們的方位。

四周落針可聞，現在，他們把自已置於明處，稍有不慎可能便會葬身於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伊登發現，她和加百列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野獸的吐息。

而這密林中的動物都不懼怕她，一條蛇甚至還企圖從樹上盤下來，纏住她的脖頸，被加百列用軍刀削成兩半。

他突然看到了一晃而過的微弱白光，就在一棵樹幹後。

“在那。”

他在她耳邊低語。

兩人腳步輕盈，快速的靠近那棵大樹。

樹後，空無一人。

兩人想要轉身離開時，無數長矛向著他們刺來，寒光破開夜色，凌厲到沾滿殺氣。

“阿嗚——”

叢林中開始傳來訊號般的尖銳叫聲，四周腳步聲雜亂，這聲響也彷彿在這密林中迴盪，讓人辨不清方位。

加百列和伊登速度都足夠快，這才避開了破空而來的長矛。

但兩人，被分開至兩邊。

加百列想朝著伊登而去，卻明顯察覺到身後有人在飛速靠近。

他回神，握著軍刀的手用力揮下，溫熱血液瞬間濺溼手臂。

“啊——”

有人痛呼，轉眼之間隱入黑暗。

“我們只是想將你們趕出去，但你們竟然傷我族人，罪不可恕！”

黑暗的叢林中，幽幽飄蕩著話語聲，空靈悠遠，似是帶著某種力量。

古老而神秘的語言，伊登和加百列都聽不懂。

他們後背相貼，防備的看著四周。

森寒的白光不斷從密林暗處閃現，像是一雙雙古怪的眼睛。

可是怎麼會有眼睛，像這般，發出詭異的白光。

兩人現在唯一能察覺到的，只有危險，他們也不知道靠近而來究竟是何，人類，野獸，或是什麼從未見過的物種。

“能控制他們嗎？”

加百列捏緊軍刀，肌肉也全力繃緊。

“不能。”

伊登冷聲答覆。

她早嘗試過，但這群人完全不會被她的能力影響。

“沒事，死也有我陪著。”

加百列語氣凝重，像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匕首的銀光折射進伊登瞳眸內，照亮她眼底瞬間閃過的動容。

“好。”

她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沒有阿宴的世界，對她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意義，死亡對她來說也是解脫。

或許基地裡研究的那些東西，被展示在大眾眼前之後，她便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那些肉體實驗，比戰爭還要殘酷。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終於看清了從暗處現身的東西，依據黑暗中的輪廓來看，是人類。

無數寒光再次朝他們飛來，這次是無比鋒利的彎刀，碰到一下便是皮開肉綻。

兩人迅速閃身進樹幹的另一面躲避，還未得以喘息，兩把刀刃已經抵上他們的脖頸。

“抓到了。”沙啞的聲音響在兩人耳畔，卻聽不懂。

暗處走出來一名健碩男人，黑色面板，頭戴羽冠，全身畫滿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一雙眸子，泛著幽森的白光。

“帶回去，由族長處置。”

伊登和加百列很快被這群詭異的男人控制住，押著走向黑暗。

密林的深處，有一處空谷，裡頭灑滿月光，神秘而寂寥像是另一個世界。

錯落排列著一些建築，全是造型奇特的小房子。

屋內走出許多人，身穿怪異而簡陋的服飾，有的臉上畫滿金色符文，有的是身體或四肢，他們的共同點是心口印著黑色的，帶翅膀的雙蛇。

巫拓族。

伊登仔細觀察著這裡，對上數雙白色的眼睛，瞳孔也是詭異的灰白。

大多數人看見他們這兩個外族人眼神都無比憤怒，但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泛著病態。

加百列側頭，看向伊登，小聲問她。

“你要找的？”

伊登點頭，表情越發凝重。

“嗯。”

這裡的每一個人她都無法控制，但她能感受到他們每個人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巨大能量。

押著他們的幾人發現他們在交流，很快將兩人拉的更開。

加百列看著這裡的人群，心中也覺得古怪無比，他想要前頭那個壯碩男人的刀燃燒融化，卻發現自已做不到。

很快，兩人被扔到了一片空地上。

乾燥的土壤，沙礫遍佈，粗糲的能磨破人的面板。

“這次又是哪裡的人類，怎麼是黃面板？”

空地上很快點起篝火，將伊登和加百列圍入團團燃燒得火焰之中。

“上次是白面板的，太陰險了。”

四周站滿黑色面板的巫拓族，火光照亮他們面容，全都怒目注視著火中的兩人。

金色符文浮動，詭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