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跟著佩爾走到了小沙丘後面,這裡更方便說話。

只是佩爾看起來有些緊張,似乎並不是很敢把所知道的告訴她。

她看出他眼中的畏懼,眼神一凜。

佩爾瞳孔瞬間失焦。

“基地檔案丟了,威廉先生正在來接您的路上,預計三小時後就會到達。”

伊登目光驟寒,語氣裡有了幾分怒意。

“丟的什麼檔案?”

佩爾無法反抗的開口。

“沈……沈先生的檔案。”

話落,他恢復意識,感受到無盡的壓迫感將他包裹。

他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夜色深沉,寂靜無聲。

伊登邁步走向營地,背影寂寥。

許是太久沒聽到有人提起沈先生三個字,她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佩爾跟上去,心中忐忑。

他害怕,Boss會失控。

可實際卻沒有,伊登很平靜的走回營地,坐到了加百列身邊。

她只是看起來,有些落寞。

隊長正在跟加百列說行程。

“加百列先生,明天天亮我們便出發,上午時分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但自從伊登走過來後,加百列的注意力就都轉移至她身上。

她看起來,好像有些不開心。

“怎麼了?”

他貼近,小聲詢問。

看著她單薄的衣裳,他又拿了手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伊登凝視著火光中如此清晰的這張臉,心中控制不住的情緒翻湧。

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讓她覺得陌生,體內的能量像是要衝破限制,將她的理智吞食乾淨。

表面維持著風輕雲淡,她將腦袋靠在他肩頭,有幾分乖巧。

“加百列先生,可以給我講個故事嗎?”

“可以。”

這一刻不知為何,加百列心中出奇的平靜。

佩爾時時刻刻注意著伊登,怕她有丁點的不對。

沈先生對Boss的影響,永遠都無法忽視。

休息時,伊登和加百列躺在一起。

哈特的荒原,抬頭便可見星河,那個小女孩,也成為了星塵中的一粒。

加百列在極小聲的給伊登講著故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如此幼稚的事情,可大腦就是讓他做了,並且他還因此感到幸福。

很詭異,但那幸福帶來的滿足感,也很真實。

講到後面,伊登似乎睡著了,很是依賴的窩在他臂彎裡,跟之前冰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伸手將她身上的衣服蓋好,心中像是被雲朵填滿,柔軟的不像話。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情難自禁,將一個極輕的吻落在她額頭。

面板相觸的瞬間,他陡然回神。

而他懷中的伊登,也悄然睜開雙眼。

走了一天,加百列沒多久還是睡著了,懷中有軟軟的一團,他睡的很安穩。

營地裡的所有人都睡的很安穩,連值守得隊員都不小心睡了過去。

伊登和佩爾起身,走出營地。

直升機盤旋在空中,最終降落在一塊沙地上,螺旋槳帶起颶風,黃沙漫天。

艙門開啟,一頭銀髮的男人從機艙內走出,月光照耀下,美若神子。

金色豎瞳在黑夜中閃著光,看向伊登時,眸底落下星星點點的眷戀。

“Boss。”

他走向她,像一名虔誠信徒,溫柔執起她冷白的手,將吻印下。

伊登抽回手,目光冷淡。

“查到是誰盜走檔案了嗎?”

威廉保持著躬身的動作,同樣不敢直視那雙攝人心魄的冷眸。

“基地正在盤查。”

“廢物。”

伊登冷冷出聲。

威廉斂眸,將情緒掩下。

“威廉甘願受罰。”

加百列醒時,發現懷裡的人不在。

他四處檢視,也沒有尋到她的身影。

天空中忽然吹起颶風,伴隨而來的還有直升機螺旋槳的噪音。

可這樣的噪音裡,營地裡的人竟然全都熟睡著。

他起身,循著聲音爬上山坡,看到了一架正在降落的直升機。

銀髮的男人從直升機內走出,走到了伊登面前,彎身親吻她的手背。

他體內的能量瞬間暴走,著魔一般衝了過去。

伊登察覺到了背後靠近的人。

果然很多東西,對他都無效。

加百列動作太快,威廉還沒來的及做出攻擊,伊登就被他抱入了懷中。

兩個男人隔著空氣對視,皆是一愣。

他們兩人,長得太過相似。

無論是眉眼,還是輪廓,都極盡相同。

只是一個清冷俊美,一個冷硬深邃,加百列眼瞼之下有顆小痣,而威廉沒有。

威廉在那一刻有了洶湧而來的危機感,他甚至想殺了這個男人。

絕不允許有比他更像的替代品,出現在她身邊。

佩爾見到這樣的修羅場,低頭,默默退至一邊。

“鬆手。”

伊登冷漠聲線響起,打破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加百列沒松,反而將她抱的更緊,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

告訴他,她是屬於他的。

伊登使了些力氣才掰開他的大手,他剛要重新抓住她時,被她冰冷的眼神制止。

之前那些細微情緒好像被她完全清空,她又變回冰冷的機械,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Boss,我們該走了。”

威廉將目光從加百列身上收回,緊捏著拳頭,恭敬的開口。

伊登沒有猶豫,邁步走向直升機。

佩爾跟上前,路過加百列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果然,再像的替代品,也無法真的替代沈先生。

加百列看著她決然的背影,腦中抽痛愈演愈烈。

光斑似乎馬上就要凝聚成一幅清晰的畫面,可它也是冰冷的。

伊登到底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會莫名被她影響?

為什麼在她要走時會這般不捨?

他腦海裡好像有了細微的聲音。

“成——”

光斑和聲音都陡然斷開,他視線瞬間黑暗,耳鳴不止。

身體能感受到她離他,越來越遠。

加百列拼盡力氣讓自已清醒,衝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腕。

“你說過要和我去阿聯酋。”

除了這句話,他想不到還能用什麼留住她。

伊登掙開他的手,眼底毫無情緒。

“等我處理完事情,會去找你。”

加百列凝視著她那雙水眸,心中情緒翻湧,快要將他湮沒。

“要等你多久?”

伊登拿出匕首,在他小臂上劃了一條口子。

“不知道,不用等我。”

鮮血沁出,她拿刀尖挑走他幾滴血珠。

他彷彿感受不到皮肉破開的痛楚,但心卻每跳動一下就會牽扯出巨痛。

“我等你。”

加百列再次開口。

伊登沒打算再和他多言,點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