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到了醫院門口。
她將頭盔急忙塞到他手裡,“謝謝!你快回去吧,當心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宋泊安沒說話,眼神複雜,看著她的身影朝著大廳匆忙跑去。
溫寧趕到的時候,她媽媽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醫生在門口等著她來簽字。
“醫生,我媽媽沒事吧?!”,放下筆的瞬間,眼神滿是期盼的看向帶著穿著深藍色手術服的中年醫生。
男醫生道:“情況複雜,要等手術後才能確定”,隨後便進去了。
盯著亮起的手術室,她的心也跟著懸掛起來,這一個月多都是如此...
溫寧緩緩坐下等待,在醫院的走廊上一言不發,背靠著長椅,雙眼無神看不出悲傷還是擔心,不摻雜任何情緒。
手機振動了一下。
點開簡訊,看到一半螢幕上突然顯示來電。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眼睛一陣酸澀,微微抬頭望著天花板,淚水被吞了回去。
隨後接通,“...喂”
“離婚冷靜期的簡訊收到了吧,什麼時候有空?”
溫寧瞥看了一眼手術室,緩緩抬眸,猶豫幾秒道:“明天下午兩點,民政局見”
將手機緩緩放下,閉上眼,垂著頭,像是在思索又或是很疲憊,就這樣一坐便坐到了凌晨十二點。
走廊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而她就維持那樣的姿勢好幾個小時。
隱約感覺到身上一陣溫暖,她也不是鐵打的身體,終於還是熬不住,沉沉睡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溫寧驚醒過來。她看到一名護士急匆匆地朝她走來,臉上透露出焦急的神情。
“請問你是溫女士嗎?”護士問道。
溫寧急忙站起身來,“是我,怎麼樣了?”,身上的毛毯隨即滑落到地上。
護士喘了口氣,說道:“手術還在進行中,但是情況不太樂觀,需要你馬上籤署一份緊急通知書”
溫寧的心猛地一緊,她接過通知書,手跟著顫抖。她努力讓自已鎮定下來,快速簽下了名字。
護士拿著通知書匆匆離去,溫寧的心情愈發沉重。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漫長的等待讓溫寧感到無比煎熬。
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手術室的門,期待著好訊息的到來。
走廊盡頭邊站著一個黑色身影,目光停留在溫寧的身上。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敲打了幾個簡短的字回覆了資訊,轉身朝著樓下大步走去。
停車場裡,江澤已經等得有些著急了,看見宋泊安的身影,連忙拉開車門,“哥,你終於來了!”
看出他似乎情緒不大好,江澤透過後視鏡,解釋道:“片場那邊已經來了好幾次電話,我實在糊弄不過去了,真不是故意催你”
隨即便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宋泊安將帽子口罩摘下隨手扔到後座,眉宇間透出疲憊,看向前排:“tansy那邊怎麼樣?”
“都是按照你昨天交代的告訴她的,她答應了,只是....”,說到後面江澤有些不敢再開口。
他抬眼,眸子透出一股冰冷,示意江澤繼續。
“她說,沒有實習期,但三個月的時間她如果不認可溫寧姐,一樣會辭退她”
說完後江澤聽著後座許久沒有動靜,悄悄瞟了一眼,宋泊安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後面還有幾句,但江澤沒有直接說不出來。
其實就算不說,宋泊安心裡也很清楚。
而此時的溫寧,愣愣地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身上插滿醫療管的媽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經歷這一夜總算穩定下來。
她也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喘口氣,一直在醫院待到中午,她才處理完。
隨後她去到護士站拿充電的手機順便將昨晚的毛毯還過去。
護士將毛毯還給她:“這不是我們的”
“噢...謝謝”,溫寧一臉疑惑地看了看毛毯,可能是那個好心人吧,只能這樣想了。
手機開機沒多久,上面好多未接來電,還有訊息。
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人的,她沒有著急回過去,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無非是怕她不離婚跑路唄,還能有什麼。
還有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
【tansy那邊已經轉告她你的情況了】
她眼神複雜,知道是宋泊安發來的,她昨天背過他的電話號碼,腦子現在是清醒的應該沒有記錯。
合上手機,趕回公寓洗了個澡,來不及吃飯,看了看時間化個妝還來得及,她不想看起來那麼狼狽。
前腳剛踏出門,包裡的手機傳來振動。
對面熟悉的聲音響起:“終於肯接電話了,是不是反悔了還想要點錢?溫——”
溫寧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卻不想多說,直接結束通話,臉色平靜的走上電梯。
為了和喜歡的人結婚她用了九年多,可離婚卻不到十分鐘就辦完了。
她盯著離婚證看了好久,在想,愛情究竟是什麼?婚姻又是什麼?
十年啊,她所堅持了十年的愛情,終究還是以這樣的形式收場了。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溫寧瞥看了一眼賀敘池,眼眸微闔,記憶的洪流一閃而逝。
賀敘池看向她:“我訂了包間,走吧一起吃個散夥飯”
她沒有拒絕,爽朗的答應:“好”
兩人來到了一處飯店,包間裡只有他們兩人。
溫寧只顧著夾菜吃飯,絲毫不介意賀敘池此時注視的目光。
“怎麼不裝了?演不下去了?不過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剛認識你是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們還真能好好談個戀愛”,他搖晃著酒杯,滿目嘲諷。
溫寧不為所動,茶足飯飽後不緊不慢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輕笑著端起一旁的酒杯,起身在他疑惑的眼神下走到他面前,卻在下一秒沒有半點猶豫,潑到他臉上。
酒杯被大力的摔在桌上,眼神鄙視地看向他:“不想你是gay的新聞滿天飛,從今天起,就把嘴閉嚴實!”
她可以接受離婚,可以接受他從來沒喜歡過她,甚至可以接受成了同妻又被綠了。
只是這麼多年的相處,當她在醫院提心吊膽的時候,還要接到他催促離婚的電話,讓她對自已付出的十年很是羞愧不堪,讓她在那一瞬間對自已作為一個女兒失望透頂。
賀敘池拿著餐巾擦拭了幾下臉上的酒漬,抬起頭。
眼睛佈滿憤怒,站起身指著她吼道:“你有病吧?!啊!溫寧你現在搞不清楚狀況是吧?!”
像是沒看見般,溫寧肆無忌憚的拿著包。
起身走到他面前,帶著輕飄飄的口吻道:“你是不是沒裝GPS找不準自已的位置??”
“現在是你有把柄在我手裡,不是我!”
她現在沒什麼可以拿來打擊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太瞭解賀敘池了,他不敢拿前程來賭。
而賀敘池也很清楚,他們之間若是沒有溫寧的喜歡,他走不到今天的地位。
最終那到嘴邊狠話,還是變成了一句:“溫寧,我希望你信守承諾!”
沒有半點停留走出了包間,給過去的十年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