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束縛在自已的雙手上,就像是牽引著一條家犬一樣將南溪川帶了出去。
這一路上,南溪川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好好看看周圍嗎,今後最起碼三年,你可能都要留在這個地方了哦?”‘1’問道。
南溪川沒有說話,依然低著頭,‘1’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按照南溪川的母親所說,南溪川發病的時候會有很大的麻煩,‘1’自然是不希望那種情況出現的。
帶著南溪川進入了一個圓筒式的建築,順著螺旋階梯不知道來到了第幾層,‘1’停下了腳步。
“到了。”
南溪川緩慢的抬起頭,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扭曲,套著頭套的‘1’在南溪川的視角中此時也變成了渾身漆黑的影子。
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南溪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勉強看清,眼前的是一間教室,門框上方的牌子寫著‘514’。
‘1’隨後拉著南溪川進入了那間教室,教室不算大,而教室內整整齊齊的坐著六列學生,他們身穿統一的白色服飾,每個人都低著頭,毫無意義的盯著空無一物的桌面。
聽到聲音後,他們一同抬起了頭。
“歡迎你們的新夥伴吧。”說著,‘1’從講桌下面拿出了一套和那群學生一樣的白色服飾扔在了南溪川面前。
“脫掉你身上現在的衣服,然後換上這個。”‘1’命令道。
“在這裡嗎?”
“不然呢,你以為這裡是商場,我還要給你找一間更衣室?”
南溪川的手有些哆嗦的去摸自已的衣領,試圖將其拉開,但因為紐扣扣的死死的,根本拉不開,所以南溪川便又去摸紐扣。
但不知道是為什麼,南溪川怎麼都抓不準紐扣,就好像那紐扣會自已移動一樣。
這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每天早上面對著鏡子中的自已洗漱,南溪川都看到自已的五官像是在挑釁自已一樣遊走在自已的臉龐上,用牙刷不斷的去找自已的嘴巴,以至於最後滿臉都是牙膏。
“別、別再動了。”南溪川的嘴唇也跟著顫抖起來,一把扯住自已的襯衫,南溪川像是瘋了一樣的撕扯了起來,將襯衫撕扯開來扔到一旁,南溪川又試圖扯開自已的褲子。
這期間,臺下的學生都是一臉懵的看著南溪川,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一樣,而事實也確實如此,‘1’則是始終用一副饒有興趣的目光盯著南溪川。
在南溪川脫下襯衫後,‘1’注意到了他身上有著兩道駭人的傷疤,從肩膀到側腹、從後頸到尾椎,這兩道傷疤哪一個都能要了南溪川的命。
那也是因為精神疾病而自殘導致出來的嗎,可是南溪川的母親在把他送過來的時候明明說他沒有自殘行為。
就在南溪川還準備將僅剩一條的內褲也扯開時,‘1’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了,這就夠了。”‘1’說著,指了指那套衣服,“穿好它。”
南溪川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前的扭曲有所減緩,原本不斷在自已眼前移動的物體逐漸歸於平靜。
“穿好衣服之後,找個空座位坐好。”留下這句話,‘1’退出了教室。
而南溪川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每次幻覺過後,南溪川便會陷入一段‘木僵’狀態,木僵狀態指的就是患者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動,言語活動和動作行為處於安全的抑制狀態。
坐在地上後不久,走廊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個,講臺上的那傢伙。”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男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說道,“趕緊站起來穿好衣服坐好,老師來了啊。”
但南溪川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男生見狀咬了咬嘴唇,連忙衝上講臺拉著南溪川就想下去。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了,但在這裡讓老師生氣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儘管被男生拉拽,南溪川依然毫無反應,而且在男生鬆開手之後,南溪川以被拉拽的姿態停留在了那裡。
那是蠟樣屈曲,患者不僅表現為木僵狀態,並且患者的肢體任人擺佈,即使被放在一個很不舒適的姿勢,也可在較長時間內像蠟塑一樣維持不動。
看到這一幕,男生徹底沒了辦法,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男生只能急忙回到了自已的座位。
“咚。”
最後,腳步聲停留在了門口,一個穿著白大褂,留著武士頭的男人雙手插兜站在那裡。
“這就是大家的新同伴嗎。”看著講臺上以詭異姿勢停留在那兒的南溪川,他冷笑了一聲說道。
“還真是個顯眼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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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節課就先到這裡,給你們五分鐘時間休息,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在課上說要去廁所,你們應該清楚這一點。”一個小時過後,老師看了看手錶說。
而此時,南溪川正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眼睛被纏起來的同時耳朵上還被塞了耳塞,加上只有一條腿被繩子吊著,南溪川就這樣以這種詭異且痛苦的姿勢倒掛在天花板上整整一個小時,並且根本不知道還要被掛多久,也不知道這期間都發生了些什麼。
“隨便誰,把那傢伙放下來。”眼神掃過班裡的人,又撓了撓自已的後腦勺,老師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教室。
而在老師離開後,其他學生急忙跑出教室去享受這僅有的自由時間。
仍然是那個男生,他踩著椅子來到南溪川身旁,將倒掛著他的繩子解開了。
木僵狀態已經結束,南溪川掉落在地上後依舊是那副發懵的狀態,好像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一樣。
“你沒事吧,被吊了那麼久?”他關心的問道。
南溪川沒有回答,只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緘默,患者緘默不語,也不回答問題,但有時可以用手勢或點頭、搖頭示意,或透過寫字與別人進行交流。
而男生並不知道現在南溪川的狀態,只是覺得他單純的被嚇傻了而已。
“沒事的,剛剛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這樣,不管你有沒有犯錯老師也會對你進行懲罰,從而讓你對他們產生恐懼和順從,就像是馴獸一樣。”男生說道,“畢竟這裡是[人偶之家]嘛,他們就是要把你從一個不聽話的‘人’變成聽話的、可以隨意支配的‘人偶’。”
南溪川點了點頭。
“我叫莫弈,也是剛來這裡不久的,你叫什麼名字?”說著,他朝著南溪川伸出了手。
南溪川沒有回答,也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在他的手上用手指寫下了自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