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不要再看了!”

在折枝的哀求聲中,她給凌安和潮妹作的畫終於完成了。

工作室裡,她捂著通紅的臉,將那幅畫擺在兩人面前。

只有她自已才能知道,自已究竟承擔了多大的心理壓力,忍著社死的腳尖抓地感,也要把這幅畫完成的信念。

也正是有這信念感支撐,要是哪怕再少一分,她都要放棄這單了。

“畫……畫好了……”折枝囁嚅著說道。

潮妹神色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接過這幅畫。

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折枝的工作室裡居然藏著那麼多幅凌安的畫作,這讓她也很是驚訝。

但看見折枝這副紅溫的模樣,饒是潮妹也不好說些什麼,生怕她繃不住下一秒暈倒在自已面前。

她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折枝的畫作。

畫中,最顯眼的毫無疑問是潮妹和凌安的身影。

按照潮妹的意思,畫裡的背景是在無音區,漆黑的土地上,凌安無冠者真身和潮妹抵目而視,一人佔據畫面的一側。

然而這目光,正是顯現折枝技術所在的地方。

凌安和潮妹的目光之中,並非殺氣蒸騰,反而有著一股宿敵相遇的宿命和史詩感。

畫作裡的目光纏綿著,彷彿有了實質一般。

對於折枝的這幅作品,凌安和潮妹簡直不要太滿意,在爽快的支付了報酬之後,便將畫卷成卷軸,私藏了起來。

“謝……謝謝!”折枝神色激動的鞠了個躬。

和之前接過的客單比起來,這五萬貝幣來的實在是要容易許多。

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小差錯,不過看凌安和潮妹的表情,也沒有非常在意的樣子。

推開門,外面已經入夜。

潮妹轉過身深深地看了折枝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呃,還是要剋制一點。”

折枝低下腦袋,也不知是在囁嚅著些什麼,聽不清言語。

離開了工作室,潮妹伸了個懶腰,看向凌安:“你的魅力很大啊。”

她似是不經意的說著,然而凌安卻不能真個當做不經意。

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雖然潮妹不是母老虎,但揣摩聖意他還是學了些許的。

“有嗎?”凌安乾巴的笑了一聲,果斷髮揮了傳統藝能——

裝傻。

“追月節快到了。”潮妹仰頭望向夜空,似是在輕嘆。

凌安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多想了些。

潮妹,是真正意義上的漂泊者。

是不知來處,也沒有歸所之人。

說起來直到現在,和她羈絆最深的人,居然是自已這頭殘象。

凌安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放心,我會跟你一起過的。”

一人一殘象站在黑夜中,前方無數小攤燈火通明。

“我有一種預感,今州並非久留之地,不知我還能在這裡待上多久。”潮妹輕嘆一聲。

“怎麼,捨不得?”

“有一點,不過有你在我身邊,就都還好。”她輕輕倚靠在凌安身邊,意外的,居然顯現出幾分小女人姿態。

片刻的沉默過後,她笑道:“差不多了,快變回去吧,不然又要引起轟動了。”

凌安點點頭,身形一震,化作灰貓穩穩落進她的懷中。

……

次日。

相里要再度發來通訊。

他已經解開了第三個異常心願,呼喚凌安和潮妹一同前去幫忙。

然而這一次,潮妹卻是拒絕了凌安的同行。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居然意外的大方,讓凌安獨自待在桃源村多逛逛。

凌安本能的察覺到似乎有一些不對勁,但卻沒有頭緒。

在今州已經待了許久,也經歷了不少事情,算起來他和潮妹也稱得上親密無間。

然而回想起來,凌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並不知道潮妹究竟取回了多少記憶和實力。

毫無疑問,巔峰時期的潮妹實力無可比擬,她的記憶之中必定也藏著不少索拉里斯這顆星球的秘辛。

難道她察覺,或者說回憶起了什麼?

凌安不清楚,潮妹似乎也沒有要和他分享的意思。

一股淡淡的危機感,縈繞在凌安心頭。

頗有幾分風雨欲來之感。

他已經足夠強了,唯一還能讓他生起擔憂的,不過是鳴式半數權能的影響。

但即便這樣,他也仍舊無法擺脫這份危機的影響。

站在桃源村的人偶戲小攤前,凌安陷入沉思。

他拿出懷中的兩張照片和昨天才收起來的畫軸,心道自已是該加快速度了。

“怎麼了?在想些什麼?”人偶戲攤後,吟霖一手撐著絲線,投來關切的目光。

和之前所說的一樣,她真個在這裡擺起了一方小攤,朝著四面八方的來客表演人偶戲目。

“沒什麼。”凌安搖了搖頭,收起自已的紀念品,“你的表演很精彩。”

就在剛才,吟霖給他表演了一出人偶戲。

這是今州傳承不知多久的曲目,自然精彩非凡。

吟霖走上前來,俯身細細的打量著他,低聲道:“我看你似乎有心事。”

凌安剛想辯解,迎面卻對上吟霖精緻的眸子,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有什麼能難倒我們拯救了今州的大英雄……無冠者,凌安?”她神色微妙,一開口語氣婉轉。

凌安的身份她早已經知曉,只不過現在才點了出來罷了。

“你果然知道啊。”凌安面色無奈。

“當然,我可是最優秀的潛入調查員,別忘了,我們可還是同事來著。”吟霖驕傲道。

當初在幽魂互助會的基地裡,凌安攔下了偃師傳出去的關於吟霖的資料,這才讓她的巡尉身份還有的做。

於情於理,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說是有恩也不為過。

“你現在可是今州的大英雄,整個今州城的百姓,誰不知道你的名字?”

沒等凌安開口,吟霖繼續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別忘了身後還站著許多人……像我這樣的人。”

“謝了。”凌安斟酌了許久,只能開口道了句謝。

“我看那邊很是熱鬧,不知是什麼攤位?”吟霖目光看向不遠處,那裡聚集了許多人,看上去大多是些共鳴者和放假歸來的還未脫去制服的夜歸士兵。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她開口邀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