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怒罵聲中,一旦帽子戴上通敵之名,那可不僅僅是死亡,可能家門九族皆牽涉其中。

再嚴峻些,如換將是閭發落,只怕整個九族都不能放過。

“血口噴人?”“那你當初為何竭力推動和匈奴的合作?”王翦此刻恍然大悟。

這可真是荒謬,匈奴強大起來,中原百姓哪有安寧之日?別說匈奴飽食便不會南侵,狼性本質使然,不改嗜殺貪婪之惡習,否則這些年哪還會是中原心頭大患。

只見贏政站起威嚴打斷:“不必再多言。

\"監國將閭,對此你怎麼看?\" 秦政詢問。

\"以九族論罪,方顯嚴懲之意。

\" 將閭毫不拖泥帶水,話語犀利如同往常的冷血煞神。

聞言,秦政的臉色頗為古怪,然而他的眼神直盯著業瞍:\"業瞍,私通匈奴,罪不容恕。

本當九族皆斬,但考慮到你們功勞卓著,故免五族之罰。

其餘從犯夷滅三族,作為懲戒。

\"

秦政快速決斷,匈奴的狼子野心不容許任何形式的合作。

此舉若成,秦國必遭受重壓。

這是明顯的援助敵人的行為。

\"大王,你太過愚昧啊!\" 業瞍不甘地狂呼:\"大王,三公子喪盡天良,行事肆無忌憚。

今縱我身死,又能改變什麼呢?\"

業瞍說著便奮力擺脫守衛,一頭撞向殿內的柱子。

一個七十高齡的老人就這樣轟然倒地。

哀鴻一聲。

眾人頓時沉默不語,目光聚集在站在僅數十步之外的身影上,心悸不已。

大家早知道有將閭代政,定不會有好事。

沒想到血腥到此等地步。

短短兩回上朝,每次都讓人心膽俱裂。

這一次更令人匪夷所思,僅一個九卿就被廢五族,眾多大臣亦遭夷三族之罪。

不論是戰場還是朝廷,將閭都是那個讓人懼怕的屠夫。

有人想象,如果這樣的暴虐者登基……簡直無法想象後果。

他們是覺得嬴政下令殺戮,但從將閭口中傳出,彷彿就等於真正執行了滅族判決。

這般的狠辣,在秦政面前無人敢輕言質疑。

面對這一切,秦政表情木然揮手示意侍衛帶下業瞍。

顯然,他早已不耐其煩。

\"你以為自盡就能抹去你的 行為麼?\" 將閭目光冷靜地審視群臣。

真偽不重要,秦政早就想除之而後快。

明明是無權佔有一職之人,還想擺出賢父的姿態。

國家征戰,他們不支援尚可寬諒,如今卻助紂為虐,與匈奴勾結。

簡直是朽木難雕。

隨後,一場小規模的清洗風暴在咸陽上演。

雖相比於楚國而言,秦國算是溫柔多了。

但五族懲罰下的人數,比起九族少了許多。

這樣的懲罰對秦國內部衝擊並不嚴重。

處理完畢,秦政來到將閭旁邊露出微笑問:“我說得如何,我是不是如傳聞那般暴虐無情呢?”

\"差強人意。

\" 將閭看了秦政一眼,平靜回應。

僅用五族代替了九族,差距仍是顯著,這還不足以撼動咸陽的穩定。

\"秦情多變,此乃最大限度。

多一步即生內亂。

\" 秦政搖頭苦笑,似乎預見了若是由將閭即位,朝堂上恐再無人安寧。

如此千古暴君之名,已穩穩落在兒子頭上,他嬴政無疑是萬世英主,拓展疆域無人能敵。

而將閭……?

秦政設想後人的評說,對父子倆會留下何種刻薄言辭。

\"萬世聖君政開創一統六界的盛世,然繼位暴君令國家動盪……\"

一念及後世的評價,秦政看向將閭的目光中含有一些惋惜,甚至帶有幾分悲天憫人的同情。

可憐的孩子啊,為帝國浴血,最終贏得了賢明名聲,卻不得不成為歷史上的殘酷象徵。

在沒有成為暴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嬴政意識到自已似乎正朝著慈父形象靠攏。

“啪啪!”思及此處,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將領將閭的肩膀。

將閭不解地凝視著他的父親政,那種慈愛的神色,總讓他感覺不太對勁。

不會是要利用他的善心來設個圈套吧?

疑慮的目光在空氣中流轉。

贏政清了清嗓子:“好了,退朝。

”大年夜之前的最後一次重大會議便宣告結束。

雖然退朝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事情就此罷休。

隨著年末將近,秦 隊對貴族的拘留暫且遵循人道原則而停止。

尚未從皇宮退出,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嗒嗒嗒嗒!”

韓信帶著千軍萬馬般威猛的形象迅速抵達王宮前,緊張的表情寫著大事即將發生的預兆:“少爺,府中有不明人士潛入。

“他們有什麼目的?”邊走邊詢問著,將閭穿著彰顯攝政王權責的深黑色斗篷走在咸陽的街道,身後緊隨韓信與金色鐵衣軍士,腳踏雪地發出穩健之聲。

儘管整座城市依然喧囂熱鬧。

貴族們活動雖暫時停擺,但對於平民的寬容政策還在執行。

這就是將閭的仁德規定,特別是在大年期間,軍隊休兵不 ,為的是在新的一年來個吉祥如意。

在這個世界,將閭並不干預一切,然而對他而言,年終是個象徵,預示著即將到來一年的生活軌跡。

這種想法或許略帶迷信,但也承載了他對前世的最後記憶。

“嗒嗒嗒嗒!”

華美的街巷,人們穿梭於繁花簇擁中,孩童們無憂無慮奔跑、玩耍,甚至在街頭打起了雪仗。

一些旁觀者帶著困惑目光,看著身披深黑色尊貴長袍,身後緊隨百戰穿金甲的年輕攝政者,滿臉困惑。

他們都難以理解,為何一位年輕人會帶著如此規模的隊伍出現。

若他是穿戴專屬鎧甲,人們的疑問或許能減少些。

“啪!”突然,一個小女孩直接衝撞上了將閭的腿,發出尖銳哭喊。

眉毛微微一挑,將閭輕輕蹲下,撫了撫小女孩的腦袋:“抱歉,叔叔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外表看來年紀尚小,可能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實際上這個年紀在那個時代做父親的人已不少見,早早結婚、生育的情況也普遍存在在人口稀疏的地方。

何況再過年後,他便已十九歲。

這兩年來,容貌未變,連他自已都感到詫異。

片刻間,小女孩抽泣漸止,恢復了好幾分活潑。

緊隨於後的韓信忍不住屏息,眼球都快跳出來了,那冰冷的空氣中充滿了寒意。

就連跟隨左右最熟悉的千軍萬馬上將也露出見鬼般的神情。

作為南征北戰最多、也最為驍勇的一支部隊,他們是見過殺戮如惡魔般的將閭,從未料想過這位殺神竟會有如慈愛之姿向幼童道歉。

小女孩擦去眼角殘存的淚花,堅強地說道:“沒事,我哭完了,要做爸爸眼中的堅強大人。

”可是淚痕仍難以控制。

昔日毫不眨眼皮殺上百萬的人竟會在一個無助小女孩面前彎腰道歉,這一幕令整個世界都震動不已。

即使是稍微觸碰過的額頭也略微泛紅。

\"嘿,叔叔向你致歉,你看,給你個小小禮物。

\"將渠隨手取出一隻玉佩,沒有什麼特殊寓意,只是當年他征討燕國時從其國庫順帶的戰利品罷了。

\"謝謝你,謝謝你,叔叔!\"小女孩止住哭泣,破涕而笑。

將渠微微頷首,然後揹負沉重鎧甲緩緩離去。

\"叔叔,你是位好人!\"小女孩望著他的背影高聲呼喚。

\"噗!\"韓信突然失控大笑。

他的情緒完全無法自控。

他實在難以置信,那位惡名昭著的殺戮之神、毀滅三國、屠盡各國貴族,令聞風喪膽的名將武安君竟是個“好人”。

竟……是個好人?

韓信樂得淚水漣漪!

\"嗯?\"聽到聲響,將渠回頭詢問。

\"沒事,公子,我只是想起了點好玩的事。

\"韓信慌忙捂嘴掩飾。

儘管努力憋忍,淚水仍舊無聲滴落,臉上泛著紅暈,彷彿難以相信的驚訝。

真是太有趣了!

殺戮之神竟然是個……好人?

普天之下,又有何人不是聞風喪膽於將渠之名?

踏踏踏——

漸行漸遠的靴音餘韻,小女孩摩挲手中的玉佩。

踏踏踏——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雪花間傳來。

\"木蓉姐,剛才有個叔叔撞到我,賠給了我一塊玉佩。

\"小女孩高興地講述著。

\"哪個叔叔呀?\"到來的女人疑惑問道。

\"喏,瞧那兒,那位就是。

他還未離去。

\"小女孩指向將渠背影。

聽到描述,女子順著視線看到一片穿著金色重甲的身影。

\"不、不對,那是‘百戰穿金甲’。

\"端木蓉全身驟然緊繃。

“百戰穿金甲”自是指將渠最為強悍精銳的隊伍。

眼前那身深色斗篷下,更是有一人領軍前行。

\"是他,秦三!\"端木蓉面露恐懼。

\"木蓉姐,秦三,你說的是那個好好先生叔叔嗎?”小女孩天真地詢問。

\"噗!!\"女人聞言直接笑了出來,完全不知該怎麼接話下去。

好……人?

是他……好人叔叔?

惡名昭彰讓人畏懼到骨子裡的“ 如麻”秦三,竟是個好好先生叔叔?此時,端木蓉真想當場砸爛小女孩的小腦袋。

\"等等,糟了……\"瞬間,她的神情慌亂起來,匆忙不及打招呼就飛身閃退,身影眨眼消失無蹤。

\"他們應當目標在假山那邊,已被我們監視鎖定。

\"

\"很好。

\"

將渠步履平穩,皇宮與他的府邸僅隔著咫尺。

甚至,出宮後也不過只需五分種腳程。

如今掌控一切,將渠並無緊迫感。

有人試圖混入他的住所不足為奇,因那是他的一貫作風。

過年時嚴禁血光之事,這是他的習俗,也是他的規矩。

慢慢演化成了秦軍內部預設的原則。

年節期間,不輕啟戰端,以求吉瑞安寧。

然而,逢年過節總有些背信棄義之人干擾祥和,讓人心煩意亂。

\"刺客人數挺可觀,看來是為了刺探情報,一直徘徊於假山附近,可能試圖救人。

不過,對方要麼出自農家,要麼出自墨家。

\"韓信推斷。

將渠微微贊同,下方牢獄並未關押幾人。

拓跋、焰妃,還有農戶的田猛。

當然,還有一個不甚光彩的賓客——劉邦。

這個 僅具些普通智謀,無從發現那些潛藏著的刺客。

原計劃將閭是要公開展示斬刑的,但鑑於春節期間不宜流太多血腥,所以這位非凡人物表現出了人道的一面。

他決定只是關押在庭院下的隱秘監獄中。

“農家是不可能了,他們現在已經不敢這樣做。

”說著,他們已回到府邸。

不過,將閭帶領眾將並沒有進門,而是凌空一躍,連同韓信和十幾位百戰精兵一同翻過牆頭。

牆後早已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目標正是那個石筍形狀的小山。

果然,墨家 精通機關技藝,很快就找到了啟動機關的方法。

“殺!”一聲命令下達,只見密集的弩矢如同雨點一般墜落,兩個守門的立即喪命。

後面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連忙退後。

對於這些人敢來自已府邸營救之人,將閭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詞彙來評價他們那令人驚歎的勇氣。

剎那間,天地間彷彿都被籠罩上了一層黯淡,猶如時間暫停。

隨後,監獄的大門猛地閃過一道虛幻的影子,行動之快令人咋舌。

將閭伸手一召,身後便立刻有人送上他的特殊武器——尖銳的鐵杖。

瞬間出手,鐵杖疾如流星穿越虛空,向那個幻影射去。

叮噹!鐵杖撞擊之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

緊接著,藉助這個機會,將閭竟然更快地跳上城牆,準備逃脫。

嗖嗖嗖!這一次,他手中緊握三柄鐵杖齊發。

然而,或許是大意或是低估了敵人的速度,這次出手卻未能命中目標。

這令一向從未落敗的將閭略感意外,畢竟,他對任何敵人,幾乎未曾失手。

他的劍法自傲且犀利,不屑名劍。

在將閭的眼裡,他的力量能與世間任何人對抗,哪怕僅有一條樹枝握於手中,也能斬斷任何名劍。

他從不關心名劍榜單的存在。

一聲巨響,府邸的建築瞬間崩潰,塵土飛揚,只見將閭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如果之前的人影只是一個幻影,那麼現在的將閭則像是瞬間消失般難以捉摸,甚至連音爆聲都未能傳出。

此刻,他握著秦始皇御賜的寶劍太阿,這是首次公開亮相,帶給他深刻的體驗,名劍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