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寒注意到江珂微微發白的臉色,“不喜歡雨天嗎?”

江珂輕輕地“嗯”了一聲,對她來說孤兒院的夜總是漫長的,風雨交加的夜晚她被鎖在雜物間獨自蜷縮在角落,比起寒涼無依那呼呼作響的雷電風聲更像彷彿要衝破束縛的野獸向她襲來。

女人的神情被他盡收眼底,他的睫毛顫了顫,話含在嘴裡化作一陣嘆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車很快就駛入了小區。

顧聽寒剛下車就感覺眼皮狂跳,竟覺得眼前開始發黑。他腳底下發虛,往後退了有好幾步。

手抬起來,剛想要說點什麼,卻是面色慘白,“咚”地一聲,倒頭就栽了下去。

江珂頓時瞳孔緊縮,急忙去攙扶男人,可她冰涼的手心住不住地顫抖,彷彿被冰冷的恐懼所籠罩,“顧聽寒,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只見男人鼻中不斷湧出殷紅的鮮紅,彷彿那鮮血像剛烈奔騰的河流,不斷湧出,難以遏制。

他微微一愣,他抬手溫熱的鮮血湧出,順著掌心蜿蜒而下,血腥氣飄散在空中。

江珂被嚇到了,她的呼吸似乎停滯了片刻,彷彿胸腔被堵塞住無法過氣,傳達嗚咽之聲。

“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她想伸手去擦,可血還是不停地流出來,甚至還從嘴巴里流了出來。

止不住的血猶如無端的恐懼在她心底蔓延,鮮紅瞬間染紅了她的白裙,而男人也在她一聲一聲呼喚中失去意識閉上了眼。

…………

風透過雕花的木窗吹入在茶館內,古樸的木質傢俱和掛在牆上的山水畫映襯出一片寧靜與和諧。

茶館的角落裡,一縷清風吹動竹製的屏風,傳來陣陣清香,謝望秋拿起手中的茶杯,微抿了一口。

“你和宛白的婚約就此解除了吧!我們謝家的女兒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不會成為聯姻工具。”

顧京墨神色一僵,眸底晦暗不明,卻是冷的滲人,“伯父,,當初你答應聯姻,城郊東區的那塊地皮我是無償贈與的,你這是想出爾反爾?”

謝望秋掀起眼簾幽幽地望了他一眼,“難道你覺得我謝家會缺這一塊地皮嗎?或者你以為我老了好糊弄,心底有其他人你還能給宛白幸福嗎?”

男人沒有說話,臉色卻是逐漸沉下去,而謝望秋下面的一席話更令他臉色難看。

“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只見他的嘴角挑起一抹譏嘲的笑。

儘管謝望秋的嗓音那樣和善,但是他面上的鄙薄卻在不斷加劇,“你的野心和慾望太大,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爬得越高只會摔得越重。”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幾秒後,顧京墨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凸起,下頜線條緊緊繃著,腮幫似有微動,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捲起狂風暴雨,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面。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顧京墨穿著白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稍往上卷。他的眸色漆黑,眉眼被醉意染上幾分潰散。

“你要去哪?”他看著提著行李箱從樓上走下來的宋千雪。

她沉靜而清冷的眸子掃過男人,眼底冷意翻湧,“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和你沒有關係。”

顧京墨攥住女人的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宋千雪,別鬧了!”

“我和謝宛白的婚約取消,你可以繼續待在我身邊。”

宋千雪冷冷地甩開了他的手,目光毫無波動,彷彿冰冷般堅硬無情,無法融入她的內心世界。

“顧京墨,我不是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工具人,分手也是你說的,從今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

男人的身體頓了頓,想要上宋千雪的臉頰,雙目已經充血而變得異常狠戾嚇人,他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宋千雪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咬著牙說道:“從今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

男人嗤笑了一聲,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宋千雪,你以為你能走得掉嗎?除非我死了。”

他手背上的青筋一跳,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迫使她看著他,觸及到她眼角的一滴淚,他更加用力。

宋千雪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蔓延至嘴角的淚,淚痕在瑩白的臉上格外顯眼,窒息感從喉嚨蔓延到全身,像是被一把鈍了的刀穿透了身體。

直到女人的臉色漲得痛紅,顧京墨才緩緩鬆開手將她狠狠甩在地上,頓時無數的空氣爭先恐後地湧入她的鼻腔,她貪婪地呼吸著。

“這只是給不聽話的你一個教訓,這麼多年你應該也是一個聽話的狗了吧!”猶如淬了毒的冰冷從男人嗓子裡面溢位來,語氣再次陰鷙了幾分。

他抬腳用鞋尖輕輕勾起女人的下巴,冰冷嘲諷的輕笑聲一層層地盪開,刺的人渾身發抖。

“你母親的醫藥費也是我付的,如果哪天我不高興了,說不定就斷了,你得好好準備為你母親收屍吧!”

宋千雪緊緊咬著下唇,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在心頭翻湧,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鮮血淌了出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你眼睛不想要了。”男人的聲音不怒自威,帶著一絲警告。

宋千雪覺得自己毫無尊嚴,強烈的屈辱感就像一把刀子刻在自己的心口,但是她又無可奈何,只能卑躬屈膝地哀求道:“顧京墨,你怎麼才能放過我?”

男人冷笑一聲,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地獄的惡鬼,“放過你?我說了除非我死了。”

“宋千雪,我對的你容忍已經超過了最大的限度,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這就怪不得我了,從今天開始你休想踏出這房間半步。”

他一腳踩在女人的肩膀上,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冰冷眼神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只有如墜冰窟般的寒涼。

宋千雪呼吸凝滯,眸中藏著深深的恨意,腦子裡的弦即將崩斷,在失控的邊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