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的一個禮拜,沈琅差點脫一層皮。
條件艱苦就算了,連上廁所都沒個正經地方。她只能在外出的時候少喝水,但還是免不了人有三急。
好在最後一天他們在那片草原遇到了沈琅想要的畫面。
矯健的雄獅與斑馬追逐,不多時便有體弱的斑馬落在了隊伍的後方。
雄獅的鬃毛因疾速奔跑被風吹起,金色的毛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鋒利的爪子勾住斑馬的皮肉,被追趕的斑馬奮力掙扎,最後還是被咬住了喉管,血流如注。
如此野性血腥的一幕,看的沈琅一直不自覺的吞嚥著口水,又興奮到頭皮發麻。
沈琅舉著裝置手都在細細顫抖,小陳好心扶了她手臂一把,Bryan笑著讓她穩住。
她如願以償的拍到了想要的畫面,等到驚險的一幕歸於平靜,坐回車裡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給Bryan成片。
Bryan看著她,漫不經心的笑笑,“Destiny,你現在才像個二十二歲的女孩。”
這一路上證明Bryan沒有賭錯,沈琅和她的助理瑤瑤看起來年輕,卻沒有拖後腿,反而讓這次野外任務變得沒那麼枯燥乏味。
在任何工作領域,男人和女人都有不同的優勢特點,她們是細膩溫柔的,同時也是堅韌勇敢的。
性別並不會妨礙一個人發光,在各行各業中都是,無所謂生理上的限制。
“下次還來嗎?”Bryan問她。
沈琅從相機裡抬起頭,咧著嘴笑,“當然,下次說不定能遇到更刺激的,我喜歡。”
Bryan半開玩笑似的說:“你留在P城吧,留在我的工作室。”
沈琅果斷拒絕,“我不給別人打工,自已家的公司我都不去,給你個渣男打工?”
Bryan大笑,散落的捲曲金髮遮蓋住泛紅的耳朵。他酒醒後也不會斷片,自然也記得那天醉酒都說了什麼話。
“牛逼。”他說了一句。
沈琅被他的笑感染到,心情愉悅,手搭在他肩膀上,“學會怎麼和女人表白了嗎?要不要再教你一遍?作為你帶我玩的報酬,我還可以教你一些其他的。”
Bryan忙婉拒了她,“我已經三年沒再碰過女人了。”
沈琅八卦心起,“為什麼?哪個小寶貝傷害了你?”
“不記得了,但現在被你傷害到了,baby。”
沈琅被他這聲baby喊得起雞皮疙瘩,外國佬經常和女人這麼調笑,雖然知道沒有冒犯的意思,但她就是不習慣。
從前那些逢場作戲的男人只要喊她baby,沈琅都會立刻下頭。
她嫌棄的收回了手,“你比我大十二歲,我哪裡那麼厲害能傷害你?”
“Destiny,我查過漢語字典,知道琅是美玉的意思。你的確是塊美玉,不能收入囊中怎麼不算是一種傷害?”
Bryan查過她中文名字的意思後,再一次感嘆中華文化的深邃厚重,沈琅也的確人如其名。
沈琅笑的張揚,“沒人能把我收入囊中,你還是別痴心妄想了。”
.
一行人返回了下榻的地方,是一家本地人開的民宿。
每年都會有熱愛野外攝影的攝影師在這裡停駐,當地人為了改善生活順勢做起了民宿的生意。
正是拍攝動物遷徙的黃金季節,房間很難訂,他們六個人三間房,就把老闆的生意做滿。
Bryan是老闆的老客,最後一天晚上主人家給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在自家後院升了一小堆篝火為他們送別。
因為第二天沒有拍攝任務,且下午才會啟程返回,幾個人沒了顧忌都喝的有些高。只有瑤瑤還是清醒的,她不喝酒,還要守著沈琅。
音樂聲太大,隔壁人家住宿的攝影師也來跟著湊熱鬧,後院聚了十幾個人,語笑喧闐。
手邊的電話嗡嗡作響,已經打進來三遍沈琅都沒發現,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幾個男人跳大神一樣發癲跳舞。
瑤瑤拍了拍她,“琅姐,琅姐。”
她喊了五六遍沈琅才回神,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電話怔了幾秒鐘,快要結束通話前才接起來。
“定位發我。”白毓之也沒問她為什麼遲遲不接,腳趾頭想都想得到她肯定在嗨。
沈琅張望下四周,“幹嘛?你要來?”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沈琅沒聽到,以為他不說話,大聲喂喂餵了好幾遍。
白毓之耳朵都要聾了,“電話給你助理,沈琅。”
沈琅乖順的把電話遞給瑤瑤,“不知道是誰,說找你。”
這句話白毓之聽得字字清晰,氣的咬了咬牙,又想著自已幹嘛和一個喝多了的小姑娘計較,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瑤瑤如臨大敵的接了,嗯啊應答著白毓之的問題,而後報了民宿的位置。
電話結束通話時,沈琅已經跑去跟他們一起跳舞了。
篝火映照在她臉頰上,Bryan拉著她硬要在非洲鼓點的躁動下跳華爾茲。
沈琅沒穿長裙,最普通的短袖短褲,披了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連揚起的裙襬都沒有,兩個人跳的很是詭異。
Bryan被沈琅踩得一直在罵上帝。
沈琅也跟著他罵,fxxk the king!
周圍的人看他們鬨堂大笑,沈琅罵著罵著也跟著笑。
這大概是她未來一段時間,最後一個這麼快樂的晚上了,沒有什麼婚約和未婚夫,也沒有那麼多認識她的人。
她就是沈琅,是Destiny,是她自已。
半個小時後,白毓之到了瑤瑤給他報的位置,兩層樓的房子燈火通明,後院人聲鼎沸。
他直奔後院過去,就看到十幾人圍觀著沈琅和Bryan在那手拉著手跳舞。
主人家以為他也是來湊熱鬧的,順手塞給他一杯加了冰塊的當地特色大象酒,巧克力的甜膩味道,這東西喝起來很像香草冰淇淋。
白毓之接過道了聲謝,在人群裡看到瑤瑤便從側邊走了過去。
“她喝了多少?”他問。
瑤瑤只見過白毓之兩次,隱約知道他和沈琅的關係,但到底老闆還沒點頭承認過,她也不好把話說明。
“喝了不少。”
得,白問。
白毓之也知道為難她沒什麼用,在一邊的空椅子上安靜的坐下。
加了冰的酒隔著玻璃杯越發的涼,他將酒杯順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就這麼翹著腿安靜的看著沈琅和Bryan跳舞。
人群的歡快氣氛並沒有感染他,始終都還是那麼一副淡漠的樣子。
只是放在膝上的雙手捏的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