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奧斯瓦爾多·施耐德交代工作的時候,一陣機械收縮又開始運作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防護罩內緩緩延伸出來的金屬棧橋,剛剛還在記錄施耐德說話的助理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景象讓他有些驚訝。

無論是施耐德還是他,都認為今天來這裡「談判」的只有螺絲咕姆一人,但是現在看來...今天的事情會變得相當複雜。

機械棧橋的最前端,螺絲咕姆靜靜地站在那裡,而他的後方站著沐歌和銀狼兩人,甚至在這兩人的身後還有幾個人,但是他有些看不太清,具體是幾個人、都是誰尚且不太清楚。

施耐德並非不認識沐歌和銀狼,作為「市場開拓部」的部長,記住一些比較重要的「通緝犯」也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

雖然...這些比較重要的通緝犯一個都逮不著就是了。

隨著機械棧橋的延伸逐漸停止,施耐德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走出了飛船。

“施耐德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記憶迴路出現了故障,我並不記得我與「公司」有過什麼值得您如此大動干戈的約定。”

螺絲咕姆的目光掃過包圍了整個螺絲星的攻擊型艦隊,意有所指的如此說道。

施耐德淡然一笑回覆道:“螺絲咕姆是否還記得...「咕咕鐘」?”

“那是「公司」在第二次「帝皇戰爭」之後送給我的奇物,用來象徵和平,同時螺絲星夜配合公司刪除了所有關於「那個方程」的資料。”

“是的。”施耐德臉上那種淡然的微笑仍然掛在臉上,但是下一秒,施耐德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可怕,他嚴肅道:“可是現在我卻知道...螺絲星的「星體差分機」當中還保留著一份「反生命方程式」的原始碼啊?”

螺絲咕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後解釋道:“施耐德先生,我能理解貴公司對於宇宙和平與平衡的擔憂,但是我要告知您的是,那份原始碼也不過是我所領導的課題團隊在四個系統時之前探索到的。”

“「星體差分機」的製造者螺絲那爾先生也為此做了後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從中「星體差分機」當中提取出「反生命方程式」的原始碼,如果被提取...下一秒就會有足夠毀滅螺絲星所在星系當量的能量釋放,後果...不堪設想。”

施耐德沉吟片刻,隨後對著螺絲咕姆說道:“螺絲咕姆先生,我並非是不相信您,而是現在我們雙方都無法保證「反生命方程式」在未來不會被取出,不是嗎?”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您,這種擔憂幾乎不存在,那種當量的能量釋放,只要是在螺絲星所在星系之內,幾乎沒有可能逃脫,會在一瞬間變成一團灰燼或者是...齏粉。”

“此外,「星體差分機」的主控室只有每一任的螺絲星持有者才有許可權使用,其他的人都沒有任何手段能夠操控,螺絲星毀滅也會伴隨著「星體差分機」的毀滅,這自然也會讓那「反生命方程式」消散在宇宙當中。”

施耐德笑了笑,對著螺絲咕姆問道:“螺絲咕姆先生,請問...您又是怎麼保證剛剛您所說的都是真的呢?”

餘青在後面有些聽不下去了,三步兩步走到了螺絲咕姆身邊,對著施耐德說道:“我能作證。”

施耐德看向了這個仙舟面容的男子,語氣不變的問:“您是...?”

餘青並沒有因為自己被輕視了而惱怒,反而是平淡的回答道:“仙舟聯盟太學宮,歷史學者餘青。”

見施耐德沒有說話的打算,餘青繼續說道:“「星體差分機」的誕生時間是在兩次「帝皇戰爭」之間的,現在距離第二次「帝皇戰爭」結束已經有數個琥珀紀了,如果說螺絲星早就有利用「反生命方程式」再次荼毒宇宙的心思,那麼你我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不是嗎?”

“其次,作為見證者,也作為和平主義者,我想問一下施耐德先生,您如果真的是單純的想來確認「反生命方程式」是否還存在,為什麼要帶這麼多艦隊?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最後,這裡的見證者不止我一人,還有「博識學會」、「公司」的技術研發部的成員,甚至還有與貴部門直接合作的兩位生態學者共同見證了這一切,為什麼您會抓著一個沒有看見全貌,而且還沒什麼背景的傢伙的言論不放呢?”

施耐德被餘青這連珠炮一樣的質問懟的有些啞口無言,事實確實是這樣,誰家好人來確認威脅還要帶一支能夠毀滅一顆星球的艦隊啊?

再說了,無論是螺絲星私藏「反生命方程式」也好,還是意圖不軌也罷,這都是說不通的事情啊?如果螺絲星想,那他們不是早就開始這麼做了嗎?何必等到現在再讓風聲傳出去呢?

施耐德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之後說道:“我明白諸位的意思,但是...這始終是一個禍端,如果未來技術進步,將「反生命方程式」無害取出,那後果才是真的不堪設想!”

螺絲咕姆接過話茬說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你,施耐德先生,都是少數知道這個真相的人,在螺絲星上剩下的有關資料也早就被銷燬,就算技術進步...螺絲星也沒有任何動機去做這種事情。”

施耐德冷笑一聲接著說道:“螺絲咕姆先生,如果再出現一個魯珀特呢?那種超前的覺醒和奇怪的仇恨,您也應該清楚!宇宙無法再次承擔一次這樣的無妄之災!”

“既然「反生命方程式」能夠被藏匿一次,那之後會有無數種可能讓它再次浮現出來!”

沐歌看了看施耐德,緩緩的說了一句:

“施耐德前輩...我之所以還尊稱你一聲前輩,那是因為姬子阿姐的關係,但是現在...你的行為已經開始影響整個宇宙的生態平衡。”

“有機生命要存在,無機生命也要存在。”

隨後沐歌猛的抬起頭,那紫羅蘭色的眼睛中不摻雜任何情緒,就如同神靈的宣告一樣,沐歌緩緩說道:

“我以「神秘」令使的名義,要求你放棄操控無機生命未來命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