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治刁奴

第四章治刁奴

“妙蘭，你這是怎麼了？”

妙竹等人原是在院裡做著活計，卻看到原本被姑娘派出去尋萬嬤嬤的妙蘭不僅沒尋到人，還一臉狼狽地在眾多丫頭小廝的簇擁下進來院子。

徐有容身邊有兩個大丫鬟，以妙為字，竹蘭來排序。

妙蘭年幼些，平日裡活潑靈動，對誰都是笑臉相迎，眾人從未看到過她如此狼狽失禮。

“妙蘭？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萬嬤嬤呢？”

徐有容正專心翻看賬本，上一世她當杜家主母之時，家中大小皆由她操持，看個賬本早就不在話下，從賬本情況來看，這些年的經營狀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徐有容正皺眉翻閱賬本，卻聞屋外吵吵嚷嚷。

只見妙蘭不似今早出門時那般雀躍而是一身狼狽。

徐有容眉頭緊皺，上前檢視妙蘭的臉，回頭吩咐道：“妙竹，快拿傷藥來。”

妙蘭抽噎著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她尋思萬嬤嬤被打發到莊子上，莊上的人雖不通禮數，但也不會對她們這些府裡來的人多加刁難，故而她出府時只帶了個馬伕和院裡那個叫趙玉的小廝一同前去，

沒曾想那個莊子的話事人王大卻是個潑皮無賴，妙蘭等人說明來意後，那人竟直接面露兇狠將他們趕走，還說這裡沒有什麼王嬤嬤李嬤嬤，只有些下賤的罪奴。

妙蘭等人哪裡會信，一時爭執之下竟被王大甩了個耳光，趙玉那小廝也是同妙蘭她們一起長大，見妙蘭受辱，哪裡肯忍，當即便和王大那廝打了起來。

那王大本就是潑皮刺頭，且莊子裡都是他到底人，雙拳難敵四手，趙玉臉上掛彩，還被王大招呼來的漢子們摁在地上毆打。

若不是馬伕見勢不妙立即將妙蘭拉上馬車一路疾馳，他們三人恐怕今晚就都要折在那兒了！

徐有容聽罷，眉眼含冰低聲道：“是哪處莊子？你可知王大是誰的人？”

“姑娘，是夫人留給您的一個小莊子，因為它地處京郊偏遠之所，故而平時也沒多上心。那王大……聽他叫罵裡，似乎上頭主子是侯府裡的話事人，想來，想來是青姨娘的人。”

“當初萬嬤嬤被罰，還是您吩咐將她放到郡主手下的西苑莊子裡好生將養，為的就是在自已人手裡，讓嬤嬤少受苦楚，可……可今日看來，嬤嬤怕是……”

妙蘭話還未說完，又咬著帕子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妙竹等人聽罷也是雙眼含淚，摟著妙蘭低聲寬慰。

“好啊，莫不是真要翻上天不成！”

徐有容面色陰沉，一雙美眸微眯，透著絲絲冷意。

她萬沒想到，青姨娘這個女人竟已如此囂張，放任惡僕做出這等事情來！她原本也料到那些鋪子和莊子裡或多或少會有青姨娘的人手，但卻未料到，情況竟然已惡劣到連主人都已被替換的程度！

徐有容豁然起身：“立刻去點些精壯的小廝過來！我倒是要親自去看一看，這莊子到底寫誰的姓名！”

言罷，她轉頭對身側的妙蘭沉聲道：“你即刻趕去鶴壽堂，向祖母回稟此間發生的一切。切記，此事暫且不要外傳，以免打草驚蛇。待我查清楚之後，再做計較！”

妙蘭趕忙應了一聲，疾步離去。

徐有容緊咬著牙關，心中暗暗立誓，定要讓青姨娘和那些惡僕付出代價！重來一世，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的身邊人，既然你要挑戰我，那便奉陪到底！

眾人心裡齊齊一震，那群院裡的小廝、媽媽們聽完事情原委後也是一腔怒火。

往日大姑娘親近青姨娘那院人，平日裡若是他們偶有爭執，姑娘也要他們多加忍讓，現在終於能好好顯顯身手，讓他們瞧瞧咱也不是吃乾飯的，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扶雲閣裡做事的下人們大多是清河郡主自個的陪嫁或是親自調教的，個個忠心得很，為的就是在她病逝之後能有人保護提點徐有容。

自已人被欺負，那是恨不得即刻對那王大拳腳相加，是以徐有容發話之後，個個拎起拳頭大的棒子，一大群人浩浩蕩蕩隨著徐有容往那西苑莊子上去。

……

眾人腳程飛快，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京郊那處西苑莊子，徐有容在妙竹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這莊子看起來十分不像話，竟連個看門小廝也無，眾人還未進門便聽到一聲聲怒罵：

“好你個不長眼的臭小子，竟敢跟本大爺叫板，也不看看自已幾斤幾兩，當真活得不耐煩了不成？”

“還滿嘴胡言亂語。這莊子上誰不曉得侯府如今是青夫人當家，你那勞什子大姑娘又是何人？左不過是在青夫人手底下討生活的黃毛丫頭！”

“還敢瞪我？你這對眼珠子怕也是不想要了！”

王大將趙玉吊在木杆，此刻正揮動馬鞭往趙玉身上抽，每一鞭都帶著凌厲的風聲和火辣辣的痛意。

此時的趙玉已經大半天沒有喝過一滴水了，嘴唇乾裂得厲害，但那王大仍然不停地叫囂怒罵，口中盡是些對他家姑娘的侮辱之言。若是放他下來，他一定會親手撕爛這個無賴的嘴！

趙玉拼命地睜開眼睛，雖是冬日，可頭頂的太陽卻依舊炫目無比，他幾乎無法直視。在昏過去的那一剎那，他似乎看到莊子緊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放肆！”

伴隨著一聲厲喝，莊子大門被撞開。

王大的三角眼帶著怒意回頭一瞪，喝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擾爺清事？”

卻見一個衣著華貴，戴著帷帽的小姑娘被一群隨從簇擁著，來勢洶洶。

王大心下暗自思忖。

眼前女子，只見其衣飾華貴，舉手投足盡是端莊氣質。她身後緊跟著一群恭敬的隨從，更是讓王大確定自已的猜測——此女必出自名門望族。

他意識到此人身份可能非同小可，遂向手下示意後退幾步。然後，他走上前去，笑問道：“敢問貴人是否尋錯門戶？我適才教訓些不聽話的奴才，若是擾貴人清淨，還望您海涵。”

還真是變臉極快！徐有容心裡冷笑，道：“這是哪家的莊子？好沒教養！青天白日裡鬧出這番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匪徒入戶殺人了！”

王大雖心中有所警覺，覺得眼前之人可能身份不凡。但這兩年來，他仗著青棠與自已是親戚，且青棠還把這莊子的管理權交給自已，負責管這莊子上裡裡外外大小事務，早就狂得沒邊。

這莊子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哪樣事物不是他說了算？還沒有人敢忤逆他，時間一長，王大越發自以為是，覺得自已就是這裡的土皇帝，誰也不能挑戰他的權威。

王大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向手下們使了使眼色，他的手下立刻會意，紛紛手提棍棒，氣勢洶洶地朝徐有容等人圍了過來。

王大發出一聲冷哼，嘲諷道：“哼！這位貴人言重了，再如何我也是在老子自個兒莊子裡教訓自個兒不聽話的狗而已，敢問貴人是何方神聖，竟擅自闖入別人的地界管起別人的家務事來了？難不成還是天王老爺不成？縱使告到官老爺那兒，也是老子佔理！”

“還真是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妄想跟話本里似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可知你現在招惹的是誰的人？”

見徐有容不答，王大以為她害怕了，於是更加囂張地喊道：“估計你也是不個長眼的！莊子外高掛著武安侯的名牌子，這可是武安侯的莊子，不是你這種人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我看你還是快些回家找你家大人哭鼻子！”

“哈哈哈哈哈！”

他的那些手下們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起來。他們的笑聲迴盪在空氣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