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梁才親自給下面的大隊民兵連下任務,民兵連又給下面生產隊的民兵排或者班下任務。

但是這些都僅限於帶長的那些人,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秘密。

半個月的農忙結束,他開始開著車四處收東西,梁才不知道那些東西送到哪了,但他也不敢問。

而隨著秋收結束,尋找他姨奶奶的進度更快了,沒幾天就排除了周邊三十幾個村子。

戚長歌兩人還去了傳說中的上老母豬村,請馮立吃了一頓好。

79年十月十三號下午一點多,戚長歌被祝良友請到了派出所自已打辦公室。

看他神神秘秘的,戚長歌心中瞬間緊張起來“祝所長,是找到了嗎?”

“找到了,非常偏遠,在粉城牆公社下面一個非常貧困的生產隊,叫大嶺子生產隊。

但是我們沒能打探到更多的資訊,那邊的下暴雨,公社的電話線斷了好幾天了。”

戚長歌激動的捏著扳手的手“祝所長,那地方你瞭解嗎?人怎麼樣?”

“唉,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地方的人不怎麼好相處。

以前出警過好幾次,都是各種鬧分家、惡媳婦、惡婆婆、偏心家長這些。

說來說去都是窮鬧的!那地方算是我們整個公社最窮的一個生產隊了。”

戚長歌點點頭,從褲兜裡拿出四大件的票遞給他“祝所長,聊表謝意,多謝幫忙了。”

“這……這太多了。”

“拿著吧,這東西對我來說沒用。”

“好,多謝了,是否需要我陪你過去看看。”

“不用,我們自已去。”

回到招待所的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直接開車離開了,秋後下雨,路上的浮土都變成了泥漿,著實是難開。

一路上兩人不斷的對照地圖,太陽落下的時候堪堪來到了這地方。

這種路,但凡是換一輛車估計都開不過來,一路上都在不斷的打滑。

由於下秋雨,天冷的厲害這村子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兩人直接開著車在村子轉了一圈。

這地方不大,也就二三十戶一百多人的小村子,找到一個勉強算是好的房子,兩人把車停在路上,冒雨過去敲門。

“有人在家嗎?”

…………

約莫敲了十幾下,裡面才傳來一個老太婆尖銳的聲音“誰啊這大雨天的,敲敲敲,煩不煩人。

馬棉你個賠錢貨還不趕快滾去開門去。真是氣死老孃了,和你娘一樣沒用。”

不一會,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女孩披著一件蘆葦編的蓑衣過來開門。

看到兩人人高馬大一臉兇相她有些害怕的小聲問道“你…你們找誰?”

“公社來的,請問生產隊長家怎麼走?”

“啊!我家就是,快請進。”隨後轉身朝裡面喊“爹,公社來人了,找你的。”

戚長歌兩人走了進去,正屋的房門開啟,裡面走出來一個黝黑的中年男子。

“兩位同志快快請進,我是大嶺子生產隊馬寶國。”

男子讓開一條路準備邀請兩人進屋,戚長歌朝裡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間一家十幾口坐在炕上,剛剛應該是在睡覺。

之所以這樣是為了省一點木材,下雨了還是得燒個炕暖暖。

擺了擺手“馬隊長,我們去車上說吧!”

“好。”馬寶國也不堅持,自已傢什麼樣的他清楚的很,家裡面一對老人,三對大人七個孩子,真要進去還不好下腳。

來到車上,戚長歌兩人也沒有管身上的溼衣服,拿出煙給馬寶國發一支“馬隊長,我來這邊是問一下24年前被賣到這邊一對母女的情況,你帶我們去找一下如何?”

“嗯?同志你說的是那個地主婆和她女兒吧!”

“對,叫李虹和戚月。”

“喔,那可以,同志你開車吧,他們不住在村裡,單獨住在北邊十里外的山腳下。”

戚長歌聽完心中一緊,發動車輛“隊長能不能說一下她家的情況。”

“嗯,他們母女兩來的時候我才十一歲,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吃不飽,更何況娶媳婦了。

村裡的獵戶家楊家老二楊老騷,喔,大名叫楊廣財。

那時候30歲,老婆受不了這邊的苦跟著放電影的跑了。

有個小兒子從小是吃他大嫂的奶長大的過的可慘了,有天他在山上挖到一棵極品的六品葉棒槌。

少說也有百十來年的藥齡,他拿著去公社那邊瞎晃悠,後面公社裡的地主李家聽說了。

就用他家一個剛剛離婚帶閨女的女兒直接換了這株藥。

說來也是天意,這女的剛剛嫁過來沒多長時間,那李家就被鬥了地主,全家吃槍子。

李虹和她閨女雖然沒有死,但是也被村裡拉去批鬥了好幾次差點就被打死,那楊老騷本就色慾燻心,當即就不幹了。

自已用那麼大一個寶貝換回來的媳婦,還沒怎麼滴呢,怎麼能被弄死呢。

他就和當時的隊長說請他們放過李虹娘倆,他去山裡打一頭大牲口給全村分了做補償。

隊長同意了,那時候咱們村裡可啥像樣的槍都沒有,他就一把家裡自已造的土炮。

楊老騷為了這個媳婦不顧家人反對上山找了足足三天,在大家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他竟然拖著一頭百十斤的野豬出現在大家面前。

但是他的右手斷了,用樹藤和樹枝捆著,明顯是廢了。

可就這樣他還是用自已做的爬犁硬拖著一百多斤的豬回來。

後來隊長他們也就同意放了那對母女,楊老騷回去之後家裡老大老三和他那個老孃不願意出錢給他治,因為沒錢治療,整條手臂就那樣伸不直了。

他可是家裡重要的勞力,就這樣倒下家裡不可能白養他們一家四口吧!

本來我們村每年的工分糧就只有兩百斤,他那狀態明顯是拿不了滿工分的。

那李虹又是個地主小姐,怎麼可能會幹重活。

沒辦法他們家那老孃直接把他和兒子以及李虹母女趕了出去,還簽了斷親書,說什麼老死不相往來。

那老太婆偏心自已大兒子,竟然一分錢一斤糧都不分給他,鬧大之後還打了起來。

都見紅了,公社來了幾個大帽簷做調解,人在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人一走又特麼鬧了。

後來楊老騷抬著自已的土炮裝填好硬逼著他娘給他分了糧食,自已帶著老婆孩子去了十里外山腳下一個舊時代燒炭用的破炭窯里居住。

埋汰是埋汰了點,好歹遮風避雨!

可是楊老騷卻把這一切都怪罪在李虹母女身上,手稍稍好了一些他就開始折磨李虹!

那時候我們一群皮娃子天天往山上跑,有時候路過那個炭窯都聽見裡面的啪啪聲!

聽說那李虹有時候一天被折磨八九次,嗷嗷亂叫,村裡人都不讓我們過去!

後面幾年李虹從一個白白淨淨的富家小姐變成了一個黑臉婆,每天要帶著女兒幹大量的活,楊老騷和兒子楊偉卻是在家裡曬太陽。

按理說楊老騷這麼折騰怎麼都得有孩子,可是沒有,一個都沒有,我娘說應該是被李虹自已弄掉了!

再後來戚月好不容易十三歲,長得和十歲差不多,但是楊老騷竟然讓自已十五歲的兒子強了她,然後把她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