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燈火通明。

一眾宮人候在大門處等著等著。

那輛馬車終是露臉。

殷令九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被人抱起,似在還有輕微雨水打在油紙傘上沙沙細響。

殷令九胡亂揪緊貼在臉上的衣袍,眼睛依舊閉著,似在說夢話,溫柔繾綣,“不喜歡下雨…”

晏祁歇鳳眸微眯看著懷中的人,喉嚨沉悶發出聲“嗯”

也僅僅是一個嗯字也無比好聽。

殷令九縮在他懷中安靜了下來。

晏祁歇剛踏進寢殿。

老黑貓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撲到晏祁歇衣袍上,撓著撓著。

晏祁歇冷眸微微垂下,聲音無比冰冷,“不許,吵她。”

“喵~”小主拿開爪,邁著憂傷的步伐。

一步,三回頭。

又“喵~”了聲。

不喵還好,這一喵。

一道冷漠的目光凝視在小主身上,小主連連竄出門。

晏祁歇輕輕將人放在榻上,那股萬人斬的冷漠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都是滿滿的溫柔。

影二掃了眼縮在廊坊角落哀傷的貓,搖頭漬漬兩聲。

“連貓都那麼可憐。”

晏祁歇靜悄悄掩緊門,低眉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影二瞬間立定站直,餘光瞥向那截骨節突出,瘦勁有力的手腕,泛著冷白的肌膚多了一大片紅痕。

這…

得給殷令九枕了多久…

悠著點啊太子爺。

直到那抹玄袍插身而過,影二噠噠地跟上去。

“殿下,細封離仇想搶婚。”

“殿下,殷令九的孃家人沒打算管,京機府,黑甲軍,月來樓那群,包括殷家,大祭司…通通都是像看戲的樣子,大概殷令九選誰,他們就認誰。”

“殿下,您要是輸給細封離仇,可沒人管。”

晏祁歇沉默不語,卻也冷得不行。

影二自告奮勇,“要不要屬下去弄死細封離仇,他一死就沒人搶了。”

“然後呢”晏祁歇心底浮現冷笑,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孤之前派人暗殺他那麼多次,他都沒死過。”

影二埋頭看著那抹玄袍移動,帶過的風都是濃濃的窒息感,心咕咚咕咚的。

半響。

晏祁歇停下腳步,立在廊坊下。

風很冷,可他的聲音更冷,“知道誰幫他嗎。”

“…殷令九在幫。”影二摸了摸頭。

也唯有殷令九。

晏祁歇緩緩閉上眼眸,冷笑出聲,“她與他為什麼相識,你查得到嗎。”

“一點都查不到。”影二搖頭,當初殷令九與細封離仇在寺廟會面,影二早就查過了。

無果。

後來,又偷偷查了第二次。

同樣,無果。

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本就沒人知道。

情湧上頭,男人哽咽了喉,“你說,他們在瞞什麼,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影二更是摸不透殷令九那貨的心思。

都不知她愛太子爺有幾分真幾分假。

“那萬一,這場大婚殿下輸了怎麼辦…”

雨越下越大。

晏祁歇望著鋪天蓋地的雨竟有片刻失神,急促的雨聲更顯男人聲色低沉,“輸不起。”

哪裡還輸得起。

影二默了下去。

這一次,太子殿下真的輸不起了。

晏祁歇喉嚨沙啞的溢位聲,“到底是誰給細封離仇的勇氣搶婚呢。”

寢殿裡。

殷令九已經醒了,懷中抱著貓輕輕揉著,凝視窗外的大雨發呆。

林麼麼端著清粥進來,輕輕擱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回神。

“太子妃喝些清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