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部落是由三座大山,兩座小山組成,兩座小山分別位於大門附近兩側,三座大山,最大的一座是主山,用於製作材料,儲存能量,招待來客,另外兩座大山則用作居所,部落不比一座城,地方沒城那麼大,人口也沒城這麼多,兩座大山的居所足夠整個部落安身。
一紮著兩粗辮,戴著淺紫色頭箍,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正站在主山頂上的石柱,冷眼看著山下的那群人,當聽到山下居民喊著“公主”時,眼神才逐漸明朗起來。
一襲素衣的女子立於人群中央,綰著頭髮,綁著紫色髮帶,裝扮與部落居民別無二致。
她慢慢從中央移至人群前,身形素衣的襯托下更顯瘦削,但稜角分明的臉配上一對劍眉,絲毫不顯柔弱,英氣不減,舉手投足之間,堅毅而不失溫柔。
公主淺淺一笑,迎接著客人到來。
“公主安好,我是方舟的子巫,這是我妹妹子星。”子巫最先下船,一一介紹身後的人,“這是我的朋友白鳥,和……龍骨。”
居民們在聽到龍骨的名字時,瞬間警惕起來,看龍骨及其一行人的眼神都不甚友好。
反而公主臉色沒什麼變化,依舊笑臉相迎:“我是風部落的領頭人,叫我阿漾就好。我們這太久沒人來了,大家都有些緊張,但無惡意,希望你們別介意。”
“那沒有沒有。”子巫連忙擺手。
“阿伯,先去備好茶水,我帶著客人去正廳。”
“是。”站在阿漾身旁的老伯應了一聲,便先行一步走向主山。
“各位沒事可以散了。”阿漾對周圍還在圍觀的居民說了一聲,便帶著子巫他們前往主山。
居民都十分聽阿漾的話,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四散。
主山的正廳很寬闊,幾根石柱支撐著天花板,兩邊各一扇石窗,說是石窗,不過是個連通山外的洞而已,將洞的邊緣磨平,當窗戶使了。
大廳內十分清爽,一行人坐在裡頭品著茶,感受著窗外鳥語花香,也別有一番趣味。
“不知幾位突然到訪可是有什麼事嗎?”阿漾自顧自沏了壺茶,倒入自已杯中,聞了聞杯中茶香。
“貿然前來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確實有事相求。”子巫眼神示意白鳥接著他的話。
白鳥瞭然,直切主題:“我愛人的親弟弟身受重傷,如今病情加重想借貴部落的風鈴鐺一用,救人一命,待病情穩定好轉,我們定當及時親手奉還並答謝救命之恩。”
阿漾轉著茶杯,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多大點事,不就是風鈴鐺嗎,阿伯……”
“我們想借的不是普通的風鈴鐺……”
一聽這話,阿漾就明白了,他們要借的是她身上常帶的這隻。
“能否告知,你愛人弟弟得了什麼病?”
子巫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不知不覺,阿漾手裡的茶都涼了,她繼續轉著茶杯,抿了一口,皺著眉隨手將它倒在地上,又重新倒了一杯熱的,繼續轉。
語畢,阿漾淺笑:“我竟不知這裡頭還有這等感人的故事,所以,要救的人也是龍骨的愛人?”
龍骨聽聞,看著阿漾,語氣堅定:“是。”
“真有意思,重生之後前世的記憶都不存在了,你們倆還能在一起,真是讓我好生羨慕。”阿漾瞥了一眼突然攥緊拳頭的龍骨,“我這風鈴鐺真有這奇效嗎?或者說,一定能治好卡卡嗎?”
“我保證!”子巫說道,“若是貴部落有何難處,我們墓土和霞谷以及方舟定鼎力相助!”
“好啊。”阿漾放下茶杯,笑著看他們,“說到做到。”
子巫還未來得及回覆,廳外突然傳來一聲:“我不同意!”
闖進來的正是扎著倆粗辮的女孩,她紅著眼看著阿漾,似乎在等著她的回應。
阿漾斂了笑,默默地看了女孩一會,苦笑一聲:“星月,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出去玩吧。”
“姐姐!”星月一副快哭的樣子。
“星月。”阿漾無奈地看著她,緩緩說道,“聽話。”
星月不得已,低下頭,轉身經過子巫一行人時瞥了旁邊的子巫一眼,冷如冰霜。
子巫緊皺眉頭,強烈的不適感撲面而來,眼前突然閃出他跪倒在地十分痛苦的畫面,畫面只閃了一瞬,直到星月眼神從他那離去,不適感才徹底消失。
子巫轉向阿漾:“我知道此事有些唐突,若是公主不便,我們可另尋他法,不打擾公主。”
“方便。”阿漾輕聲說,“星月是我撿回來的孩子,從小養在身邊,任性慣了,我這無事,這風鈴鐺,你們儘管拿去吧。”說著掏出自已衣襬下掛著的鈴鐺,遞給老伯,再由老伯交給子巫。
這風鈴鐺只有拇指大小,通體銀白,任怎麼搖動它都不發出聲響。
子巫雙手接過,再次答謝阿漾,並遞給阿漾一顆能量晶石:“此水晶可助風部落快速恢復元氣。”
阿漾收下能量晶石,交給阿伯收起來。
風鈴鐺離身,阿漾漸顯疲態,雙唇也不似之前紅潤,她若無其事般喝了口茶,笑道:“今天有些乏了,天色也不早,我讓人去給幾位打掃出幾間客房來……”
“我們也不好再打擾公主,情況緊急,我們便即刻趕回,好早日返還鈴鐺。”
阿漾也不好再挽留:“那也好。那便祝卡卡早日康復,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就不送了,各位輕便。”
“多謝公主。”他們答謝完便即刻啟程返回,片刻不敢耽誤。
……
阿漾慢慢挪動腳步,側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呼吸越來越重。
“姐姐……”星月不知從哪過來的,突然冒出來趴在阿漾床頭,她一點一點將阿漾散落在額前的碎髮挽到耳後,“你不該給他們的……”
“與其留在我這將死之人手裡,還不如給他們,好歹能救一條命,好歹,他們不用分開……”阿漾溫柔地看著她,自言自語,“你跟她,真的好像……”隨後便昏睡過去。
星月幫阿漾掖好被角後,死死攥著拳頭,喃喃:“姐姐……我就是啊……我就是……”
……
幽森的暗藍色石牆,嚴密地將通道兩邊封住,只有飄浮的鏤空石塊殘存著淡淡火光,更顯寂靜詭異。
“砰——”一聲巨響從通道盡頭傳來。隨即而來的的是一聲怒吼。
“老東西,把藥給我!”一紮著雙粗辮,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手持雙刃,一腳踢碎身邊的石牆,繼續朝著石牆上那尊巨大石像怒吼。
見巨大石像沒反應,繼續揮著利刃甩出一陣陣刀影,將中央的小石像劈了個稀爛。
“路是你自已選的,能怪誰。”一個女聲迴盪在封閉的空間裡。
語畢,中央的小石像自動復原,化成一座大笑的石像,在少女眼裡,像極了嘲諷。
少女飛刃出去,利刃刺穿大笑的石像,將其擊得粉碎,她半跪在地,緩了許久,最後站起,平靜地走了出去,在跨過門檻時,搖身一變,變回那個扎著倆粗辮的八九歲的星月,消失在灰暗空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