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子星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向外張望,一瞧見哥哥的身影,立馬站起來跳著打招呼,等哥哥走近,勾住他的手臂,對他左瞧右瞧,“哥,你怎麼了……感覺有點丟魂……不會是桃花吧!”
“我是在學堂裡碰見了會巫術的人,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巫師。”子巫摸了摸子星的頭,“不過沒事,這也與我們無關,我們做好自已的事就立馬回方舟。”
“嗯。”子星抓緊了子巫的衣袖。
這事怎麼會與他們沒關係呢,但是他們也不好多管,事多則亂。
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巫師血統的人才能真正掌握巫術,而巫師一脈源自方舟。
在很久以前,方舟經歷過一次內亂,一群體內流有相同巫師血脈的人開始互相殘殺,強者征服弱者,或殺或俘虜,方舟公主離心不得已帶著她的子民逃離方舟。
為了能在方舟以外的地方生存,他們學習著與外面的世界融合,在外面的世界扮演著各種角色,但儘管在方舟之外還是免不了要被追殺,他們過著難民一樣的生活,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一年後,離心公主為保子民獻出生命,換來他們短暫的安寧。可寧靜過後依舊是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
“憑什麼呢?明明都是巫師血統,憑什麼我們要被趕出去,過著螻蟻一般的生活,而他們卻可以待在裡面快活,憑什麼呢?”
“憑什麼?你說憑什麼?就憑我們都弱,沒他們強!只能被欺負!”
“同樣是巫師!誰比誰高貴?!他們會的我們不知道學嗎?!”
“就是!我們合力還幹不過他們嗎?!方舟本來就是我們生活的地方,憑什麼被趕出來!”
……
諸如此類,盡是憤怒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
許是日子過得太苦了,實在扛不住,裡面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身後就會出現一大批跟隨者,於是他們開始聚集在一起謀劃著復仇大計。
遲早有一天奪回方舟,完成大統。
然而這在現方舟人眼裡,他們是忤逆,弱者本就應該被淘汰,理應臣服強者腳下。現在弱者聚集甚至妄想掀翻強者統治的天下,強者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正當他們準備動手一舉殲滅忤逆者時,他們的大首領回來了。
這個方舟最強的巫師烏星,在內戰過後第二年獨自離開方舟,四處遊歷,回來時帶著一身本領和兩個小孩,這倆小孩正是子巫和子星。
大首領回來後,那些要殲滅忤逆者的聲音漸漸消失,且忤逆者那邊也沒傳出什麼動靜,時間久了也沒人再提這事,雖然不提,但心裡還是一直記得,在方舟之外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能存在他們的敵人——忤逆者。
子巫子星體內流有巫師血統,又是從外面撿回來的,這很明顯就是忤逆者裡頭的人,大首領自然也考慮到方舟那些巫師的想法,一回來便將他們歸順方舟的心告知於眾並親自撫養以慰民心,倆孩子也很爭氣,能力也越來越強,在一次眾巫師起鬨臨時擺的擂臺上比賽,子巫一舉奪魁,妹妹子星第二,如此一來,就算還有些人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麼,畢竟自已力量沒兄妹倆強,他們又崇尚強者為王,正面跟強者起衝突,吃虧的只能是自已。
如果這時候被發現子巫和忤逆者有聯絡,那麼方舟對他們兄妹倆而言只會越來越危險,裡面的人便有正當理由聯手與兄妹倆對抗,進而爆發第二次內戰。
兄妹倆各自在平菇安排的房間裡休息,子巫一夜未眠,回想多年前,親眼見著自已的親生父母被所謂的族人殺害,他護著妹妹,父母拼死護住他們兄妹倆的場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大首領將他們救出來後,問他們要去何處,並答應會把他們平安送到。
子巫只說了一句,方舟。
兄妹倆就這樣蜷縮在角落,被殘酷的命運推著往前走。
去哪已經不重要了,如果自已沒有強大的能力,去哪都是死。上天選擇這次讓他們僥倖逃過一劫,那以後呢。
經此一事他很清楚,這是個強者為王的世界,只有成為強者,才能保全他和妹妹。
回方舟,是抱著赴死的心去的,要麼在裡面成為最強的巫師,要麼被強者毀滅。
多年來他未曾表現出對忤逆者的任何態度,但實際上,他親身感受過相互殘殺是何等的血腥殘暴,令人厭惡。他不希望任何一方再主動出來招惹,二次內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腦子裡一直重現那個墓土年輕師父滿身是血的情景,這跟內戰那次相互殘殺,自已的父母滿身是血倒在自已面前一樣,令他莫名恐慌。
年輕師父真正實力他還沒看出來,如果他未來一直安心做著收徒的師父,又會是什麼讓他滿身是血一身狼藉。
他很想知道,為什麼。
但是他又不能再跟年輕師父起正面衝突。
思來想去整整一夜,打算第二天繼續觀察龍骨和卡卡的同時再探一探那個年輕師父。
……
“哥,你就把我帶過去吧,霞谷真的太無聊了……”子星賴著子巫不讓他走。
“……”子巫一巴掌蓋住子星的臉,不讓她靠近,“你去墓土又有什麼好玩的?”
“我沒去過呀!這不得去看看!”子星伸出四根手指發誓,“我保證絕對在你能看見的範圍內活動!”
“別亂跑,我們還沒清楚忤逆者的情況,你到了墓土把你力量收著點別被人看出來了。”子巫一路上都在叮囑子星,就是害怕子星這種貪玩的性子一不小心把身份暴露引來麻煩。
“好!”
兄妹倆過去時,剛好龍骨卡卡在上體能課,課程內容類似於接力賽,需要參加者輕鬆躲過四龍巡查到達終點,收到燭火再安全返回進行接力。
子巫站在山崖處,找到了正在指揮的年輕師父,回頭看,子星正在山洞裡搗鼓黑藤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年輕師父,年輕師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朝子巫所在的地方看去。
子巫看他瞧過來了,笑著揮手示意,年輕師父只看一眼就收了回來,若無其事繼續指揮。
倒數倆個是卡卡和龍骨,卡卡在前往終點時一切正常,返程跑到了一半的路,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龍骨正在起點等著卡卡接力,視線一直緊跟著卡卡,第一個發現卡卡有異樣,立馬跑了過去,使用藥水驅趕暴走衝向卡卡的冥龍。
子巫和年輕師父幾乎同時注意到卡卡,紛紛趕去。
龍骨剛碰著卡卡,卡卡便力量不支,倒在龍骨懷裡。
師父跑去一瞧,只見卡卡一臉蒼白,胸口的心火也忽明忽暗。
子巫第三個趕到,伸手蓋住卡卡胸口,使用巫術替卡卡穩定心火。
心火穩定住了,卡卡還是昏迷不醒。子巫便叫龍骨先帶著卡卡回霞谷休息,師父則讓剩下的徒弟繼續練習。
很快,這塊平地就只有師父和子巫兩個人在。
師父正準備離開,被子巫叫住:“師父,還沒問你名字呢?”
師父沒回頭,繼續往前走:“我可不是你師父。”
“聽說只要能馴服這四條冥龍就能當你徒弟,是嗎?”子巫大聲問道。
師父並沒有應他。
倒是附近的一個徒弟回了子巫:“沒錯!”
子巫笑了笑,轉身跳上附近的矮山再一躍而下,衝進四冥龍的地盤,冥龍嗅到陌生的氣息立馬鎖定子巫,接連刺過去,子巫動用巫術,可無視冥龍鎖定,一一閃開,按理說冥龍衝刺失敗需要再次鎖定才會撞過來,可這次,子巫一閃開,冥龍絲毫沒有停頓又立馬朝子巫撞去。
“這巫術真是有趣啊。”子巫立馬反應,再次跳開,這四條冥龍跟上了發條似的連續不間斷朝子巫撞了好幾個來回。
子巫跳累了,在四條冥龍要撞來的時候,跑向師父,從他身後繞了過去,冥龍衝刺階段並不會停下,眼看那冥龍就要刺向師父,而師父只是眼睜睜看著冥龍衝向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子巫還想再等等看,等他出手,看看實力,然而這個師父什麼都沒做,就直直站在那,根本沒有任何要反擊的準備,更像是在等死。
冥龍刺過去的方向子巫早就算好,並不會傷到要處,可這次,四條冥龍卻改了方向,尖刺齊齊對準了師父的心口。
這師父倒是自在,死到臨頭還能如此鎮靜。
千鈞一髮之際,子巫使用延緩時間的巫術,跑去救師父,但是冥龍捱得太近了,子巫摟上師父的腰往旁邊躲的時候被最前面的冥龍劃傷了手臂,撕拉一聲,一條血痕清晰可見。
師父盯著子巫手臂的傷,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冥龍依舊對著子巫撞來,子巫向前衝刺,左腳一踏,飛上半空中,圍著四條冥龍飛來飛去,定在四條龍的包圍圈裡,四條冥龍分別從他身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向他撞來,他算準時間,一躍而上。
四條冥龍相撞在一起,最後跌入黑水池。
子巫抱著師父平安落地,他輕輕放下還一直盯著他看的師父,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問道:“現在可以叫你師父了嗎?”
師父看著他:“叫我舟吧,你這年紀叫我師父,顯得我太老了。”
“好的,舟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