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了拂身去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

雅緻的房間裡，一位手拿拂塵的年老太監姚公公正在背誦。

李世民眼眸明亮，激動的滿臉通紅，正站在大桌前，手執毛筆，腳步扎穩，腰桿挺直，奮筆疾書。

待筆走游龍完畢，深深吐了一口氣，看著宣紙上的字跡，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陛下的飛白體練得更是爐火純青了。”長孫無忌恰如其會的拍起了馬屁。

“字好，但詩更妙，叔寶當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李世民一邊看著自已的佳作，一邊體會著當中的韻味，真是讓他欲罷不能。

作為文武雙全的李世民來說，他自然知道將進酒的橫空出世會給當今的文壇帶來多大的轟動。

“詩好，但酒也不差。”

程咬金、尉遲恭和房玄齡早已坐在一塊，桌上擺著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聽著勸酒詩，喝起美酒來，著實有一番滋味。

“好你個程知節，還是你會享受。”

李世民直接大步流星走了過去，直接抓起桌上的酒盅，直接往嘴裡倒去，猛咽一大口，大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當真是爽快得很！”

咚咚！

一道有規律的敲門聲傳來。

“進來。”

李世民回道。

一位年輕侍衛走了起來，語氣有些激動，雙手拿著一塊裝訂好的上好宣紙，對著眾人躬身說道：“陛下，各位國公，樓下宴會那邊又作出一首好詩，太子殿下特意派遣小的送上來。”

“哦？這麼快又有佳作？”

李世民詫異的接過宣紙，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是覺得豪氣沖天，不同凡響。

好磅礴的俠義之氣！

“此詩是哪位才子所作？”李世民問道。

“回陛下，是秦羽公子。”侍衛小聲回應道。

程咬金聞言，頓時來興趣了，他直接嚷嚷的說道：“居然又是那小子，陛下快給俺們看看。”

李世民將宣紙平鋪在桌面上，剩下的四個大唐半壁江山湊了過來，好奇的看去。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寫的不就是俺嗎？俺帶兵打仗時，可謂是七進七出，無人可擋。”

程咬金手舞足蹈，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這匹夫，少在你臉上貼金，這寫的分明就是我，當年我從十萬軍中取敵將首級。”

尉遲恭自然不服，右手虛握，往前一送，彷彿已經把敵將刺於馬下。

“不服咱們練練？”

“呵呵！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說著說著，程咬金跟尉遲恭走到了一邊，拳腳齊出，打了起來。

李世民、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面不改色，顯然早已習以為常。

這兩個莽夫經常喝了幾杯馬尿就無法無天，又剛好互相成為制衡，正好管都不用去管。

李世民三人細細品讀著俠客行，心中的震驚便是越來越深。

此詩跟將進酒一樣都是自成一派的作品，而且表達的東西跟目前主流截然不同，可謂超脫凡俗，開山之作。

如此卓越的詩文就算是他們和朝中眾多文臣都無法創作而出，卻是在秦羽一個少年手裡妙筆連珠。

“陛下，秦羽詩才可謂曠古絕今，不如宴會過後，直接予官受職？”房玄齡建議道。

“嗯！確實可以試用一番。”李世民點了點頭。

這時，前往樓下的姚公公去而復返，待長孫無忌和房玄齡迴避，低聲彙報道：“陛下，秦羽公子與長樂公主已然關係匪淺，甚至在花園單獨相處，相談甚歡，難免會互生情愫。”

李世民面無表情，可呼吸卻是略顯急促，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嗯！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擺了擺手。

過了不久，又一個侍衛走了上來，跟姚公公彙報的情況如出一轍。

李世民怎麼也想不到，自已心疼公主們常年待在深宮太過煩悶，便藉此機會讓她們出宮赴宴，在這裡玩耍取樂。

結果，還沒過多長時間，自已最喜愛的女兒便跟別人糾纏不清了。

這把李世民氣得肝疼，要不是看在秦羽詩才無雙的份上，怕是早就親自下令嚴懲了。

“秦羽，想要打麗質丫頭的主意，這點本事…怕是還遠遠不夠。”

李世民目光如炬，心情沉浮。

……

宴會大廳。

角落無人處。

長樂公主蹙著好看的柳眉，看著紫鳶剛剛拿給她的精美圓筒，平時溫柔的聲音卻隱隱有些怒意，問道：“紫鳶姐姐，也就是說，這個臭秦羽就這麼離開了？”

紫鳶見長樂公主如此生氣，心裡有些疑惑，思索之下，讓她心中猛然一震。

難道剛才秦羽又趁機輕薄於公主殿下，如今是在畏罪潛逃？

我真是太笨了， 一首俠客行便讓我對他放鬆了警惕，認為他是正人君子，甚至放心的讓他跟公主殿下短暫獨處。

可是他居然死性不改。

剛才公主殿下顯然氣得不輕，這廝恐怕是已然對公主殿下動手動腳。

“公主殿下，你別生氣，我這就去將他抓回來伏法。”紫鳶的聲音變得殺氣騰騰！

“你抓他回來幹什麼？”

長樂公主疑惑的看向紫鳶，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那登徒子，沒有對公主殿下動手動腳嗎？”紫鳶疑惑的問道。

“哎呀！你想哪去了？”

長樂公主又氣又笑，無奈的解釋道：“我只是怪他對我不辭而別，畢竟我跟他也算是…朋友了。”

“也不是不辭而別。”

紫鳶鬧了個大紅臉，一邊低頭看著腳尖，一邊跟長樂公主說道：“喏！這是登徒子給你留的書信，他還說了，這個禮物公主要在單獨一人的時候再拆，不要被別人瞧見了。”

讓我一個人的時候才能看？肯定是什麼羞人的禮物！

長樂公主壓下心中的好奇，決定先等宴會結束的時候再說，她拿起信封，把裡面的信輕輕鋪開：

“親愛的麗質，我突有急事，不忍當面告別，還望你能理解。

替我囑咐程處默和尉遲寶琳一下，讓他們務必招待好那些願意追隨我的俠客們。

待下次見面時，我們再互訴衷腸吧！”

什麼親愛的麗質，我才不跟你互訴衷腸呢！

真不害臊！

只是，也不知道下次何時才能再見。

長樂公主傲嬌的想完，又莫名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在古代封建觀念下，女子很少出來拋頭露面，長樂公主更是身處皇家後宮，能出宮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若不是這次宴會，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