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非

萬珍坊跟之前去的酒樓差不多，每個樓層都有相關的門檻要求。

不過元寶不擔心自已會被攔住，她能惹的起的人都能上二樓，那她更能了。

正如元寶所料，二樓是六品以上官員及家眷才有資格逛的地方。上前的夥計笑得很舒服，既不過分殷勤也不顯得冷淡，只是問了一嘴之後便讓元寶進入。

冒充皇族親眷可是死罪，誰能頂著死罪只為逛個首飾鋪？

二樓要安靜不少，還設定了一些座位供人休息。元寶看到被人擁走的方非一個勁兒地回頭朝她望，見她上來之後才放棄抵抗。

其中一個穿著華麗的婦人，在看見元寶也上來之後老大不樂意，“嘁”了一聲。她對方非說道：“你就是好性兒，這種人有什麼可來往的。”

方非撫平袖子，柔柔道：“何出此言？我與她有一面之緣，她人不錯的。”

“下九流的東西，學的就是討好人的本事，你可不能被她騙了！”那婦人說的信誓旦旦。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群人看不上元寶，元寶不在乎。但要是大聲蛐蛐她壞話，那就不行了。

她大跨步朝那邊走過去，嗎嘍一樣竄到婦人跟前，直白問她：“咱倆見過？”

婦人捂著心口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幾步，惱道：“元側妃真是不拘小節！”

“彼此彼此。”元寶嘲諷道：“比不上您，明明沒見過，卻能把事兒說得這麼確定。要不是我才及笄，還以為是我老糊塗了把你這個摯友給忘了呢。”

婦人團裡也並不是齊心的，其中一人聽到這人被嘲諷，還捏著帕子捂嘴笑了一聲。

“元側妃說笑了，我哪有資格做您的摯友。”那婦人抽了幾下嘴角，再沒出聲。

元寶一個個掃過推著方非走的那群人。可惜，沒一個敢和她對視的。

那群人尷尬地捏著手帕沉默，她們仗著有方非在才放肆了些。但方非聽了這麼久也不出聲，擺明了不撐腰。元寶性格又這麼剛，她們沒膽子嘴硬。

元寶冷笑，“現在嘴倒是能閉上了。”

她抬手招了個夥計過來，再沒管這群人，自顧自挑首飾去了。

等元寶走遠些，這些人才放輕鬆了些，圍著方非三三兩兩說著話。

“咱們這位元側妃真是好大的氣勢。”

“可不，真是嚇我一跳。”

“看這樣，傳聞可未必有誤。”

被元寶找上門的那位婦人說話聲音不大，像是要為自已找補什麼似的，又對方非說道：“唉，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非，你真得小心點兒。你看她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都沒把你放在眼裡。靖王之前領的那個差事，是不是一直都沒什麼進展？”

她擠眉弄眼的，意有所指道：“聽我家老爺說，皇上又安排他新差事了。這節骨眼兒她來這兒，可不一定是要做什麼。”

方非側了側耳，“你聲音好小，我聽不清。”

那婦人想要靠近與她說，卻被方非躲了。

她笑得溫柔，“如果是該說的，那就聲音大些，別怕叫人聽見。如果是不該說的，那沒必要說出口。你說是吧？錢夫人？”

錢夫人汗毛一豎，當即噤聲。她丈夫不過是工部的一個員外郎，能和大皇子妃這樣親暱，是方非和善，不計較身份。

她們一直以名字相稱，如今方非竟然改口……

方非神色自然的從她們中間脫離，叫了幾個夥計過來，然後說到：“你們慢慢逛，我有事，失陪了。”她追上元寶的腳步，將其他人甩在原地。

錢夫人惴惴不安，“方非她……”

“我也失陪了！”

“我也……”

婦人們哪還有逛的心思，或膽怯或埋怨，面色各異的匆匆離開。

錢夫人攪著帕子，站在原地羞憤至極。她盯著同元寶並排站著的方非看了會兒後，甩袖而去。

元寶站在新品展櫃面前。她對著飾品左看右看，哪個都不滿意。不是太花哨就是太素淨，沒一個合適呂佩兒的。

“你需要什麼，我幫你找。”方非站在元寶身邊道。

元寶看了看她身後，問道：“你不去陪她們？”

她對方非沒有遷怒，對方找過來，已經能說明她的態度了。

“不了，她們已經回去了。”

方非指著展櫃裡的一支桃花步搖說道：“這個步搖很適合你。它的設計靈感是宮裡的桃花林，桃花還沒盛開的時候，粉嫩的花骨朵一個又一個擠在一起，十分……”

元寶隨意點了點頭。她前後兩輩子都長一個樣兒，用桃花誇她的人太多，她都已經沒感覺了，反正不是嬌媚就是嬌俏。

“生機勃勃。”

方非的目光帶著微微暖意，慢聲細語道：“很像你。”

元寶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有些唾棄自已。虧她自詡臉皮與呂佩兒相當，區區四個字都承受不住。

不應該啊……從小到大誇她的人海了去了……

元寶也不知道自已怎麼是這種反應，抬手摸了摸自已發燙的臉頰，不好意思道：“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誇我……不過我覺得不像，我喜靜不喜動。”

“這樣啊，不過我還是覺得沒誇錯。”方非讓人把步搖拿了出來，她輕柔的捏著步搖在元寶頭上比了比，肯定道：“確實適合你。”

元寶深呼吸幾口，將羞澀壓下去。她躲開了她的手，說道：“你對這裡的首飾很熟悉？”

“是啊，畢竟這家鋪子是瑞王的產業。”方非晃了晃桃花步搖，“我設計的。”

元寶恍然大悟，“那怪不得……”

她對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很佩服，由衷誇讚道：“你可真厲害。”

方非眉眼彎彎，重重的應了一聲：“嗯！”這一笑，讓她身上的母性氣質褪去了些，恍若如元寶一般年紀。

剛才的不愉快徹底消散，元寶這才透露自已是代買。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選，呂夫人是什麼性格的人？”方非問道。

元寶苦惱，呂佩兒表面像個樂子人，但又並非沒有底線，還挺難概括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沒事到處溜達、跟誰都能嘮幾句……賤嗖嗖的，挺活潑。”她糾結道：“像只會說話的鸚鵡，這算個什麼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