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央奈小姐,您為我們帶來的表演賞心悅目,精彩絕倫。”

“不過,您的演出,也到此為止了。”

顧白對禮央奈假意稱讚,並撂下狠話。

說完,顧白開啟了會議室的門。

門的外側,赫然刻著一行醒目的血字契約。

「本人西川剛(囚犯),將投票權轉讓給禮央奈小姐。」

這行血字契約,就是禮央奈底氣的來源。

校規第十一條【用鮮血寫下的字跡,具有契約效力】

於是禮央奈一人坐擁兩票,與3號房間的兩名隊友配合,可以完全操縱第二晚的房間分配。

之所以顧白先前沒有注意到這行血字,是因為囚犯和禮央奈晚一步來到會議室。

二人是在等其他人都進入會議室後,在門口立下投票權轉讓的契約。

這才讓剛剛會議室內發生的一幕,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而此刻遊戲還未宣告結束,就意味著遊戲內尚有存活的感染者。

所以全員死掉的2號房間,絕不是感染房間。

也就是說,現存的雙方,一方感染,一方未感染,彼此敵對。

並且彼此心知肚明。

“顧白先生,你能察覺到這些,禮央奈心悅誠服。”

“可惜呢,察覺得晚了些,哼哼。”

禮央奈輕輕撇起嘴巴,似是在高高在上的憐憫。

“「感染者佔多數,則感染者勝利」,反之亦然。”

“而非感染者,當然也包括死去的三名玩家。”

“只要我們投票彼此隔離,非感染者和感染者的比例就會維持在「6比3」,你們就輸定了。”

“真是,可惜呢。”

勝券在握的禮央奈,在顧白麵前輕聲戲謔道。

此時,顧白詫異萬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眼睛瞪大,看著禮央奈。

“等下……小玖,禮央奈是說她們沒有感染嗎?”顧白連忙轉頭和小玖對話。

顧白精湛的演技,差點連身為隊友的小玖也一起騙過了。

不過小玖轉念便獲悉了顧白的意圖,並默契地配合打出助攻。

“不,顧先生。既然遊戲還沒有結束,就說明雙方之中必有一方感染。如果我們確定自已沒有感染,那麼感染的就是她們。”

小玖配合顧白唱起雙簧,顯得顧白一方才是無辜的非感染者。

剛剛的顧白意識到,既敗的戰局還有轉機——

禮央奈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沒有感染。

她沒有見過真正的鳥嘴面具,她無法想象出被汙染的視界長什麼樣;

再加上她們團隊中的高中男生有語言障礙,無法精確形容面具。

所以,禮央奈就永遠無法確定自已感染與否。

顧白決定透過言語攻勢,讓禮央奈誤以為她們才是被感染的一方,從而讓整個戰局兩極反轉。

果不其然,顧白此言令禮央奈產生了巨大的動搖。

禮央奈疑惑地望向顧白。

禮央奈明知顧白可能是在使詐,但懷疑的種子卻已悄然種下。

明知可能是陷阱,卻無懈可擊的「陽謀」。

雙方之中,必定有一方感染。

現在禮央奈無法確定,誰才是感染的一方。

作為非感染者,投票時需要將已方三人與對方隔離開來;

而作為感染者,投票時則需要將已方人員混入對方房間。

兩個截然相反的互斥操作。

現在禮央奈一方掌握著四票,可以操縱遊戲勝負。

可一旦身份判斷出錯,則勝負易形。

在禮央奈的原計劃中,第二天存活的雙方會彼此知曉身份。

可她沒想到,自已一直以來的既定假設被動搖了。

也許,說不定,自已一方被感染了。

禮央奈將目光移向了隊伍裡的那個高中男生——禮央奈罹患失語症的親生弟弟。

“翔太,是你感染了嗎?”

“不要對姐姐有所隱瞞。”

“你昨天看到的面具是什麼樣的?”

“這關乎我們的性命。”

禮央奈失去了方才的從容,語氣中帶著急切。

可高中男生依然緊張地一言不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禮央奈小姐,這可能是顧白的圈套,別中計了。”一旁的李警探警告道。

禮央奈當然知道。

但只要她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就無法做出決策。

因為顧白一方所有的破綻,都有可能是故意為之。

現在局勢很明顯,雙方陷入了零和博弈。

手握4票的禮央奈一方,需要判斷隊伍是否感染;

而僅手握3票的顧白一方,需要讓對方的判斷出現失誤。

若禮央奈判斷正確,則顧白死;若禮央奈判斷錯誤,則顧白生。

一場生死賭局。

此情此景,恍然之間,顧白內心深處的惡魔正在悄然甦醒。

七宗罪孽,在顧白的心中逐漸模糊了界限,善與惡相融。

不是名為嗜血的獵殺者,而是名為貪婪的賭徒。

如同瑪門,《失樂園》中的墮落天使,帶著無盡的貪婪和慾望,自地獄之中的黃金礦脈而降世。

貪婪的惡魔從不在50%的硬幣賭局上下注;

它更加不會將擲硬幣的權利交由他人。

至此,所有鋪墊均已完成。

名為貪婪的賭徒將要謀劃一場,由自已完全掌控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