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行舟這話一出,侯凱和季陽都被噎住了!

會議室的其他人也聽愣了,這個毛頭小子居然當著局長的面,敢說專案組小半個月什麼工作沒做?

蹬鼻子上臉到這種地步,不知情的甚至以為這傢伙純純過來找茬打架的!

侯凱的額頭的青筋暴起,這個賀行舟輕飄飄兩句話,讓他瀕臨暴怒邊緣。

這時,陳志斌當起了和事佬,說:“賀行舟同志,這是會議,你得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說這專案組小半個月什麼事都沒有做?”

侯凱聽到局長髮話,他有怨氣也得憋著,真要收拾這目中無人的傢伙,也得等到會議結束。

賀行舟看向陳志斌,說:“整個專案組目前只是做了最初步的工作,換句話說,是個刑偵人遇到案子第一步都得做的工作,把這種工作搬到明面上來講,難道就不是在推延整個會議的程序?更何況,這種初步工作有何必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去琢磨?”

侯凱的怒氣徹底剎不住了,他怒指賀行舟,吼道:“你......那你又做了什麼?除了在這滿嘴跑火車?”

賀行舟正面迎上了侯凱虎狼般的目光:“那你可聽好了,做什麼先不談,重要的是,辦案思路,連思路都是錯亂的,做再多工作有什麼意義?又怎麼能做到高效呢?老話說:謀定而後動!”

陳志斌聽完賀行舟的發言,覺得相當在理,這個賀行舟,說話談吐之間居然還有了一番穩重和成熟,甚至讓人感覺像個閱歷頗深的老者!

侯凱冷笑:“少扯了,你這意思就是,連基本的工作都不用做?”

不料陳志斌開口:“我倒是覺得,賀行舟同志所述很在理,如果最初的辦案思路就是錯的,哪怕做了再多的工作不也是徒勞嘛。”

聽完這話,侯凱臉都黑了。

“賀行舟同志,你不妨接著說你的思路。”

“好的,陳局。”

賀行舟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

他之所以如此沉重冷靜自信,是因為這起案子他印象可太深了,當年集結了幾乎全部精英刑偵之力,耗時將近十年都毫無結果,這背後的渾水,可不像表面的,這麼簡單!

賀行舟鎮定地看向陳志斌,說:“法醫的工作是沒有問題的,給出的報告比對的DNA結果確是指出前四次的兇手,都是同一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賀行舟說到這扭頭看向季陽:“剛剛支隊長季隊也說了,非同一人所為幾乎不可能,這點確實沒有問題,但季隊忽視了另外一個點:目的、動機。”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第五次受害人身上,採集到的也是同一個人的DNA,但這次的情況,兇手的犯罪的動機和前面四次有不小的差異!”

“這次的死者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性!”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的眾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在坐的刑警骨幹都很清楚,之前四起受害者,年齡都是二十歲出頭,甚至還有一個剛滿十八歲,從年齡上來講,這一次的受害者似乎不像是同一個兇手的所為。

侯凱沉聲質疑,劍拔弩張:“所以,你想告訴我,這一次,不是同一個人乾的?僅僅憑藉你上嘴皮碰下嘴皮,信口開河地猜測?可笑!”

賀行舟笑了笑:“侯隊似乎聽不懂人話,我說的是這次一定還是同兇手所為!”

“你!”

侯凱後槽牙緊咬,還沒等他破口開罵,賀行舟繼續說:“我不妨再說明白點。”

“這一次的兇手一定還是同一個人,只是他的目的、動機已經和之前四次都不一樣了!換言之,只有第五次的受害者身份才是重中之重,要想最快速度破獲這起連環殺人案,專案組應該集全部警力,調查第五次案件!”

這番話說完,會議室有些騷動,有幾人還是不予認可,既然是連環殺人案,怎麼能只注重其中一起事件!

賀行舟繼續說:“動機為什麼不同,因為這個死者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性,在座的各位之前四起案件的調查進度上,想必對犯罪嫌疑人有一部分的形象性格勾勒,我想這其中的不合理性,不必我再多說了吧。”

會議室眾人紛紛皺眉沉思。

賀行舟所說的這些確實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說分析角度非常精妙,幾個輩分高的人都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

在他們看來,這種老道的發言邏輯,完全不像一個入職幾年沒什麼成績的小警員!

這種人才要拔萃,應該早就出頭了!

還是說,只是他背後有什麼高人指點嘛?

就連陳志斌都一改常態,有些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葉焚。

侯凱自然不大服氣,他好歹一個老刑警了,還能讓一個堂而皇之地讓一個小屁孩教他怎麼辦案!

他回懟道:“哼,你就這麼篤定?第五起案件,法醫那邊還沒給訊息呢,你在這推演什麼?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地認為,也是同一人所為?既然你都說了,這次的死者是三十多歲,之前四次情況來看,兇犯明明偏愛年輕女孩,難不成嫩草吃多了,想換換胃口?純屬扯淡!要我看,這次案件,根本和前面四起沒有任何關係!”

侯凱話裡話外,氣焰沖天。

在他看來,連偵查結果都沒出來,就妄下定論,簡直是把案子當兒戲!

狂得沒邊了!

而賀行舟淡淡一笑:“剛剛我說的,都只是推崇發散性思維,不拘泥於常理邏輯,確實很大程度上是我的推測,但是推測也是奠基在合理條件下的。更何況破案本就是推測的過程,如果上來就有證據扔到你臉上,那還要我們刑警幹嘛?你說對嘛,侯隊?”

官場二十多年的經驗,確實給了賀行舟言行自如的底氣。

但要,在這種場合下,邏輯清晰,表達流利地說明白案子,那就是他曾經些年累積下來的才華了。

而該說的他都說完了,只要等到法醫那邊報告出來,相信這個會議室裡明事理的人,都該高看自已一眼,到時候,就算侯凱再怎麼想針對,恐怕只是徒勞,畢竟話語權還是在局長陳志斌和支隊長季陽手裡。

但賀行舟也沒想到,這個他期待的“報告”來得這麼快!

會議室裡支隊長季陽,手機收到了來自一大隊隊長林國棟的簡訊訊息。

匆匆掃過之後,他眉毛有一分細微的挑動:“國棟,那邊已經有訊息了,法醫初步判斷,就大概確定和之前四次案件一樣,都是同一人所為!”

哦?

這麼快!

賀行舟淡淡笑了笑。

而聽到這話,剛剛還滿臉不羈,劍拔弩張的侯凱,瞳孔伴著幾分震驚後,整張臉都漲的通紅!

季陽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從侯凱頭上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