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都坐下吧。”
問天招呼大家趕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香滿樓的肉放在雲娘盤中:“雲娘,我吃過了,你快嚐嚐吧。”
“母親快嚐嚐,我和麥麥都吃過了。”
許多年沒見過肉了,雲娘忍著口水道:“你們也吃啊。”
問天拿起盤子中的包子道:“我吃包子,小云包子鋪的包子可好吃了。”
麥穗和麥麥也拿起包子大口咬了下去。
“好吃好吃。”
看到孩子們吃的開心,雲娘咬了一口肉,肉香四溢,充滿整個口腔,上面的用料經過一下午的混合沉澱浸入肉的深處,顯得更有味道。
“好吃,是真的很好吃,我這有十年沒吃過肉了吧。”
對於沒吃肉,大多數人都如此,麥穗麥麥沒覺得有什麼,這次小云包子鋪也是因為母親生辰,他們賣了幾個月的木炭才存出的錢,麥穗好奇道:“母親,你十年前吃的什麼肉?”
“呦,忘記了,”雲娘又咬了一口:“那時候嫁給你們父親,他拿來的一塊,很香,很白,沒放什麼料兒。”
雲娘吃了幾塊肉後,又給麥穗麥麥和問天的碗中分別夾了一塊。
問天總有能吃到的機會所以沒有動,麥麥和麥穗開心的大快朵頤。
問天無意中瞥到天樞,他好像因為幾人吃香香甜,淺淺地吞嚥了一下。
站著的天樞見問天看向自已,向下俯視著問天淡然道 :“開心了~”
“很開心,謝謝你。”
天樞疑惑:“謝我什麼?”
“謝謝你帶我出來玩,謝謝你陪著我。”
“回家也沒事兒,我也是無聊。”天樞雙手環胸走到了一邊。
天樞是不好意思了嗎?
好像是的。
問天十分不能理解天樞的情緒轉變,但是他沒有生氣,沒有催促,就是心情也還不錯吧。
幾人的茶水推杯換盞,在雲娘和麥穗,麥麥的熱情下問天又吃了一個包子。
熱鬧總是短暫的,很快酒足飯飽,夜色深沉,木棒上的火焰也越來越小。
“雲娘,麥穗,麥麥,我們要走了。”
“時間過這這麼快,還真是有些捨不得。”雲娘趕緊起身說道。
麥穗道:“這大半夜的,問天少爺您們怎麼回去?”
問天:“我們好走的,您們不用擔心。”
麥麥懂事地說道:“問天少爺您們住哪裡呀?我們一起送送您們吧。”
“是啊是啊。”雲娘拄著柺杖起身道。
“雲娘,一直沒好問,您的腿怎麼了?”
雲娘看了看自已的右腿笑道:“也是我不休息,那大人的馬車過來了,我沒聽到還在路中間站著,跑又跑不快,這腿就被壓著了。”
“是誰?能做這種事兒,馬看到人在路中間,是會主動停下來的,這人就是故意的。”
雲娘:“沒事沒事,我這命好算保住了,這已經很好了。”
問天氣憤向麥穗問道:“你們知道是誰嗎?”
“是今天一起吃飯的榮老爺”麥麥搶先說道。
雲娘生怕問天為了自已做什麼,趕緊解釋道:“也不是榮老爺的問題,確實是我的錯,有兩個孩子在幫忙,也不影響什麼。”
問天心疼道:“現在還疼嗎?”
“已經幾個月了,不疼了,不疼了。”
天樞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嗤笑:“空有一身本事,毫無用處的關心。”
問天面色一陣泛紅,天樞這是在說自已?
“你倆讓開!”
天樞輕輕說了一句,麥穗和麥麥收到命令般沒過腦子的迅速彈開了。
反應過來的兩人才覺得是眼前的人氣場太強。
“走之前,替我師弟送你的禮物。”
難得天樞說話溫和許多,在眾人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天樞手上綠光縈繞,不消片刻一堆綠光在眾人震驚眼神中那團綠光打入雲孃的斷腿上。
綠光隱沒後,雲孃的腿踩在地上,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麥穗和麥麥異口同聲道:“綠,是綠脈……”
“走了師弟。”
天樞生怕問天又與三人難捨難分地告別一把抓住問天的胳膊,一道金光閃過,如流星般,二人從天空閃過。
雲娘手中的柺杖再次落下。
“金,金脈。”
麥穗只覺自已的世界被顛覆了認知 :“天啟大陸,有天生金脈者嗎?”
麥麥眼中閃著星星:“天樞少爺和問天少爺都很非同一般欸。”
天樞飛得異常快,一道金光從雲起城掠過,被士兵們捕捉到。
“頭兒,天上有人。”
那名放天樞離開的領頭士兵道:“金脈,不知道哪位爺兒出去才回來。”
另一名士兵道:“好好守著,那人我們可看出攔不起。”
士兵們又迴歸之前的狀態,筆直地守著無人往來的城門。
又回到當初的破財院落,天樞抱怨道:“早知道出來的時候看一下沉落國有哪幾處結界了。”
問天舉手道:“師兄,有一處在麥穗家不遠處的山上。”
“你怎麼知道?”
“我娘之前葬在那裡。”
天樞眯著危險的眼睛:“飛這麼久為什麼不早說!”
“不好意思師兄,你飛得實在太快了,我的聲音被風堵上了。”
“是你平常廢話太多,我聽不到重點!下次拽拽我的衣袖!知道了嗎!”天樞的分貝越來越大。
“是,師兄。”問天手足無措道。
天樞拿出匕首手起刀落兩人回到了竹屋。
問天看了這個熟悉竹屋好奇道:“師兄,我們這個地方叫什麼?”
“無相天界。”
“好深奧的名字。”
問天剛在感慨,一瞬間的功夫天樞消失不見了。
看著空蕩蕩的四周,問天轉了一圈,直到確定天樞離開了無相天界。
“師兄,謝謝你。”
問天向天空喊道,沒有回應,可心裡真的很暖。
這份溫暖洗去了身上的疲乏,讓問天覺得生音因為責任而有了意義。
“何時天下安?”
問天躺在床上重複著這句話:“羅素和孃親一直在說何時天下安,我也很期盼呢。”
“問天你醒了?”
“爺爺您回來了?”
“我們倆又在說廢話了,睡的怎樣?快過來吃飯吧。”神機爺爺一個人也很活躍地佈置碗筷。
“我睡的可好了爺爺,這是我睡的最好的一次。”
“你又練功昏迷啦?”
“沒有的爺爺,昨日師兄帶我去沉落國玩了,十分開心。”
“藍藍可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好奇,過來說說。”
“師兄不喜歡熱鬧嗎?”
“你看不出來啊?”
問天想了又想,最後說道:“我見師兄在這沒人的無相天界也是一樣的啊。”
“這點你分析對了,藍藍在哪裡都像別人欠他錢一樣。”
問天眼睛一眯,心底莫名覺得神機老人形容的很貼切。
“我來吧爺爺。”
“都整好了,坐下吃吧。”
“不好……”
“嗯~?”
問天露出八顆牙,他現在清楚,神機老人和天樞都很反感自已說“不好意思和對不起等諸如此類的。”
“改變很快嘛,不錯不錯,這個大雞腿給你了。”
“爺爺,這是去哪裡買的?好香啊”
“這是從天權國帶的,那邊的野雞出了名的香。”
問天看了看盤中雞腿:“爺爺,這個雞腿,我想留著給師兄吃。”
“藍藍不會吃剩下來的,他想吃可以經常吃,你吃吧。”
神機老人大吃了一口雞腿說道,又舉著剩下的道:“來碰一下,一起吃嘛,兩個人吃的香。”
問天不捨道:“師兄為什麼不願意吃剩下的呢?”
“藍藍從小就挑剔,這不愛吃,那也不愛吃,養他可難了。”
“藍藍是爺爺帶大的嗎?”
“對啊,他在母胎中被人下了藥,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接出來的,養了三年才白白胖胖的,那個難喲,啥也不愛吃,餵了就吐,和她母親一樣挑食。”
問天心疼道:“爺爺,他被誰下的毒,他母親怎樣了?”
“那人被殺了,他母親好好的,也被我餵了三年藥,這不愛吃那不愛吃,我一人做兩份容易嗎?”
“呼~”問天鬆了口氣,看著吃的異常開心的神機老人夾了一份菜過去。
“你怎麼還不吃啊?不用留,你們可以一起去天權國吃新鮮的。”
“爺爺,那家店叫什麼?”
“天權最好吃的秘製燒雞。”
問天皺眉重複道:“就叫天權最好吃的秘製燒雞啊?”
“對啊,你還有更貼切的稱呼嗎?”
“呃……”問天噎住:“還真沒有。”
“你不先嚐嘗?”
“好的,爺爺。”
問天剛要咬下去看到老人眼中失望的眼神,差點忘了少了什麼:“爺爺,碰一個。”問天舉起雞腿在神機老人的笑逐顏開中,兩人將香噴噴的雞腿碰在了一起。
一口下去軟嫩可口焦香四溢,唇齒留香,問天讚美道:“不愧是天權最好吃的炸雞,這上面的醬料都與眾不同,裡面也有。”
“傳承百年,獨家秘製,排隊的人可不少,早點去。”
“爺爺,您排了很久?”問天心酸加愧疚,神機老人一把年齡了,要去排很久,“爺爺下次您讓我排吧,我能起的早。”
“你不用難過,那老闆是我朋友,我過去直接拿。”
“呃……”問天滿頭黑線。
“這麼多菜呢,多吃點。”神機老人一邊說一邊給問天夾了許多菜:“長個子呢,這個多吃,這個也多吃。”
“好的爺爺,不過爺爺,我看外面都要收麥子了,我們的麥子為什麼還這麼矮小呢?”
問天觀察田中的麥子,還是小小一株株,外面的早已成熟了。
神機老人啪地一下放下筷子悲憤道:“我被騙了,人家給的苗不好,三年才長出來。”
“所以爺爺,你基本上沒吃過裡面的麥子嗎?”問天心累道。
“對啊,那麥苗長的不錯,黑水種了順便就吃了。”
提到黑水,問天又是一陣難過:“爺爺,您說將麥苗割出來放在黑水墳前它可以吃到嗎?”
“你默唸他的名字,將麥苗燒給它就好了。”
只有神機老人見過魂魄,問天好奇追問:“如果是這些食物呢?也要燒了?”
“這些就不用說了,多浪費啊,去買三根香,當做貢品擺上,香燒完了,就可以吃了。”
“好的爺爺,我懂啦。”
神機老人寵溺地笑笑:“你要燒的話,把我的那一份也帶上。”
神機老人曾說過,那座山上有很多朋友的屍骨。
問天問道:“人多的話也是每人一份嗎?”
“那可不用,你也來不了,人多的話九根香,你將這些食物的意念傳達,一份你起心念一百份,這麼就可以了。”
“還可以這樣?”這個觀點重新整理了問天的認知:“這樣他們都能吃到了?”
“你現在練習的是什麼?”
“靈脈。”
“逝者為什麼?”
“為鬼”
“又稱什麼?”
問天恍然大悟:“為靈。”
“那就對了,念可以化成千萬像,食物對靈也一樣。”
“爺爺,他們還以另一種靈的形態活著嗎?而不是永遠不在了。”
神機老人淡然一笑,這一笑像極了天樞:“你若心中存在,他就永遠在。”
神機老人這句話讓問天十分不解,這個因心而定的存在,到底在不在呢?問天問了兩遍,神機老人只說道:“你先假定它在,當你證明不了他不存在的時候,它就在。”
這勾起了問天極大的興趣,從此以後,問天的第二大興趣就是去看書。
神機老人吃完飯又溜走了一義,收拾碗筷的問天感慨道:“爺爺好像有忙不完的事兒呢。”
這天天樞沒來,或者說這兩天天樞都沒來。
問天除了自我摸索練習專注力,就是看著太陽,月亮和星星等著天樞。
站在靈泉邊的問天感慨著:“都三日了,師兄什麼時候過來呢?接下來都不知道該怎麼練了,這樹苗也沒有到,光禿禿的是缺了點生機。”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
“師兄?!”問天高興轉身,一身月白錦衣的天樞就站在身後。
問天高興道:“師兄你這幾日去哪裡了?”
“清休去了~”
“家裡很吵嗎?”
“是你很吵,我休息了幾天。”
“我?”問天指了指自已:“師兄,我話很多嗎?”
“你話不多事兒多,走了,與我一起把樹苗接過來。”
“噢~”問天覺得天樞說的十分有理,他確實惹了較多麻煩事兒。
天樞劃開結界,兩人來到一個特別的地方,這裡都是種類各異的花果樹木,空間也是異常之大,還可以聞到許多花香。
“少爺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