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世界鋪天蓋地的都是末世論,所有人都活在末世論的塵囂之中,那裴漢哲,僅僅因為他要報父母的仇恨,將這種滅世級別的武器交到阿瑪爾組織的手中嗎。

理智和情感再一次在裴漢哲的大腦裡激烈碰撞。

張茵看出了他的猶豫,“要不放棄吧,若是將這一切流傳出去,就不是我們幾個人能解決的事了。”

裴漢哲低著頭,一言不發。

丹尼爾嘆了口氣,摁下了空格鍵,將複製程式暫停,看向陷入了深深自我懷疑之中的裴漢哲。

關聯到世界安危的選擇,落在了裴漢哲一人手上。

他看向教王的屍體,企圖從這冰冷的軀體找到一絲絲安慰。可裴漢哲腦中所想的卻是伸展手臂的溼婆。死亡只是開始,就算有滅世武器又如何,世界不是已經在毀滅了嗎?

就在裴漢哲十分猶豫時,張茵突然靠近裴漢哲,企圖用手刃將他打暈。

可經歷過多克那件事後,裴漢哲無論什麼時候都留著一個心眼,防備著,他也希望自己永遠不會出手,不會遭受到他人的背叛。

可現在張茵打破了裴漢哲的念想。

張茵反而被裴漢哲制服當場敲暈,丹尼爾在一旁冷眼觀看。

裴漢哲此時卻想起了多克的話,難道自己真的如此冷漠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丹尼爾,彷彿他已經對背刺一事有著無所謂的態度,也是冰冷的現實在勸裴漢哲趕緊做出決定,他無奈嘆氣,放下了腦中亂成一團的思緒。

“繼續。”

丹尼爾繼續啟動程式,一切都歸於平靜。

裴漢哲默默地看著灰黑色的進度條一點點移動,從18%開始繼續向前,時間似乎被無限地拉長,裴漢哲居然有些貪戀這難得的寂靜時刻。

嚓。

丹尼爾卻在進度條走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時候,摁下了暫停鍵。

“丹尼爾?你在做什麼?”

“做個交易吧,裴漢哲。”丹尼爾站了起來,手中拿著幾乎已經掃描完畢的樣本資料。

這個瞬間裴漢哲才意識到,丹尼爾,才是那個祈雨者安插在小隊中的臥底,而真正向風眼透露訊息的人是他。

“你不知道的是,祈雨者的人也有激進派和保守派兩種。”

“那麼你呢,你是哪派人?”

丹尼爾挑挑眉,“你認為呢?沒必要如此處心積慮一樣地交流,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根本就不是純粹的阿瑪爾成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想和你交易。”

丹尼爾說著,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一個不大的黑色提箱,“這些是祈雨者提供的攝錄裝置,你拿著這些東西去參見神僕。”

“參見神僕?”裴漢哲感覺奇怪,因為參見神僕並不是一件多麼稀少的事,很多人都會去參見神僕,但想要得到祂的指引就比較困難了。

“所有參見神僕的人出來後都變成了溼婆的狂熱信徒,這其中必有問題!只要完成交易,我們也算是有過一點‘緣分’的‘好朋友’了。”丹尼爾的話語中還摻著別的意思。

他在暗示裴漢哲,假如他也遇到了暴力洗腦的事件,丹尼爾可以看在這個交易的份上幫幫他。

現在拒絕丹尼爾沒有什麼好處,此時的裴漢哲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確實需要為自己留一個後手。

裴漢哲接過了丹尼爾遞來的箱子,裝入自己的揹包之中,交易達成。

“那多克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多克?”丹尼爾很驚訝,沒想到裴漢哲會在此刻提起這個名字。

“多克和祈雨者的聯絡,也是你牽得線吧?”

丹尼爾莞爾一笑,“還以為什麼呢,當然了。而且那是對你的考驗,若是你連多克那小子都無法戰勝,你就沒必要被祈雨者選中了。”

裴漢哲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被捲入一個龐大的局中好幾年,所謂的同伴也都是各懷鬼胎,而現在還剩多少陰謀,裴漢哲更是不得而知。

丹尼爾摁下空格鍵,雙生井系統已經將整個地下城完全複製完畢,一切進入收尾工作。

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張茵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朦朧的雙眼努力地去辨識站在她面前的二人,竟意外地平和,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打鬥痕跡。

“你們...已經將地下城複製完成了?”

裴漢哲和丹尼爾的沉默不語便是答案,張茵看著丹尼爾淺淺的微笑只覺得背脊發涼。

還沒等張茵繼續追問,空曠的前廳突然亮起一塊全息屏,彈出一串數字。

5:00

4:59...

是倒計時。

眾人的神經一下子繃緊,聯想到了之前的爆炸,這是系統最後的防入侵手段,現在資料已經被竊取,自爆終結裝置也隨之啟動。

沒有時間給彼此反應的時間,三人如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衝出了教王的墓室,大門外的機械蠍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動不動了。

才給了裴漢哲他們逃離的機會,沿著河谷一直奔跑,躲在那蛋殼石壁之中。

在蛋殼石壁躲藏時,三人都默契地沉默不語,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燥熱,彼此的身上已經沒剩下多少東西了,不到迫不得絕對不會輕易使用物資。

但裴漢哲實在是覺得奇怪,彷彿自己面前坐著第四個人。

“丹尼爾,還有冷光棒嗎?”裴漢哲朝著身邊的人說,這個形體大小應該是丹尼爾沒得跑。

“怎麼,只剩最後一根了,你現在要用?”

“是。”

“為什麼?這周圍有什麼你感到在意的東西嗎?”

“少廢話了,快給我。”

丹尼爾長嘆一聲,從外套的內口袋拿出了最後的幾根冷光棒,掰斷遞給裴漢哲。

丹尼爾本以為裴漢哲是想看自己身上或張茵,結果只見他往正前方丟去,冷光棒碰到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接著,在微弱的熒光照亮之下,眾人看清楚了裴漢哲一直在意的面前之物。

一把已經破舊的老木椅上坐著一個“人”,骨瘦如柴、骨節分明,似乎早已沒了氣息。但他的身體並未腐爛,仍然保持著生前的模樣。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