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勇最先到侯夫人楊氏這裡。
楊氏看到兒子過來很高興,連問:“腿怎麼樣?好了嗎?現在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江瑜勇在軟榻上坐下,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母親,父親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沒有?”
楊氏怎麼也沒想到兒子來問自已這樣一個問題,詫異的問:“怎麼現在想起來問你父親喜歡什麼?”
江瑜勇有點不自在的說:“這不是聽大哥說,父親其實很辛苦,既要操心家裡的事兒,又要操心朝堂的事兒。我又不能為他分憂,就想知道父親喜歡什麼?給他弄來,讓他高興高興。”
楊氏聽了高興的不得了,覺得兒子長大了懂事了,沒臉笑意的說:“只要你好好的,別惹事,別讓你父親操心,他就高興。”
江瑜勇沒聽到自已想聽的:“母親,您就告訴我吧,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想做點什麼讓父親高興高興,您可不能潑冷水。”
楊氏這兒子興致這麼高,說:“你爹喜歡喝酒,你把那好酒買兩壇,你爹見了肯定高興。”
“還有呢,比如吃的。”
江瑜勇見到楊氏沒吭聲,繼續說:“有了酒,不得有點下酒菜什麼的,配著一起吃吃喝喝的。”
楊氏的笑容越發燦爛,說:“你爹對吃的沒那麼多講究,但是燒臆子這道菜他還是很喜歡吃的。”
江瑜勇想著在母親這裡也就問點父親吃食上的喜好,問完之後,我在母親這裡又說了一會話,決定去找父親的隨從問問。
江瑜勇不知道的是他剛出了門兒,楊氏的笑容就消失了,和樊媽媽嘀咕了起來:“勇兒怎麼突然問起侯爺喜歡什麼?”
以前江瑜勇可沒少犯錯,闖禍,也沒少頂撞侯爺,被侯爺訓斥和打,那就是家常便飯,江瑜勇也是一個倔脾氣,有時被打的皮開肉綻都不認錯,更不會想著討好侯爺。
這次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讓她有一瞬間都覺得兒子轉了性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樊媽媽對最近府裡發生的事兒門清,有點猶豫不定的說:“是不是三奶奶的主意?”
“她怎麼會想著讓勇兒去做這些事情,討侯爺的喜歡?”楊氏覺得不大可能。
樊媽媽則分析說:“聽悠然居的小丫頭說,三奶奶正在做鞋子,鞋子上繡的花是鸚鵡摘桃。這是多複雜,又是多難繡的花,寓意又好,適合穿這種鞋子的,除了太夫人還有誰?”
“想來三奶奶是想先低一低頭,讓太夫人看到她其實是很孝順,敬重太夫人的。”
“這次三奶奶又這麼的頂撞侯爺,侯爺生氣,那是全府的人都知道的。三奶奶當時無論是怎麼想的,過後總是會害怕的,三奶奶年輕,又是小姑娘心性,能想到這種方法,讓侯爺高興高興,消消氣,也是很正常的。”
樊媽媽這麼一分析,楊氏覺得很有可能,面上就有了點笑意:“這倒是難為她了。”
樊媽媽趁機勸說楊氏:“以前您還怕三爺用情太過,現在來看,三奶奶對咱三爺那真是沒說的,全府上下找不出第二個。”
楊氏也沒想到陶輕然能為江瑜勇做到那個份上,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連想都不想不敢想,她以前每次見到公公都緊張的不行,哪可能在公公大發雷霆的時候,跑去捋老虎鬍鬚。
她剛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後來確認是真的,竟有點佩服她。
過後又想想,娶了這麼一個彪悍的兒媳婦兒,心裡竟然又有點怵她。
她現在對陶輕然的感情非常複雜,既欣賞她的勇氣,她對兒子的真心真意,又不喜歡這麼一個厲害的兒媳婦兒。
陶輕然完全不知道楊氏對她的複雜感情。
她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好覺,早上起來時,江瑜勇已經上衙門了。
她今天不用請安,拿了本書打發時間。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方媽媽來說鄧小全來回話。
陶輕然這才想起來,讓鄧小全去看外面點心鋪子的情況,這已經過去了七八天,看來他已經跑出了結果了。
果然,鄧小全不僅把雙鵝巷的點心鋪子,還把周邊的幾個巷子的點心鋪子全心觀察了一遍,哪條巷子有幾家點心鋪子,每個鋪子都賣什麼點心?每種點心的價位是多少?以及每家鋪子每天大約賣出多少點心?哪種點心賣的最好?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陶輕然對他刮目相看,他不僅機靈,而且心裡明白,做事情有章程,有條理,是個人才。
她問:“你怎麼懂這麼多?誰教你的?”
鄧小全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也不太懂這些,請教了外院的二管家,他教我的。”
陶輕然暗贊,不會不要緊,知道找人請教,知道學習,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這一會兒就起了要重用鄧小全的心思,說:“你把剛才說的給我寫出來,根據這個再算算,如果咱們開一個點心鋪子,預估一下是賺是賠?”
鄧小全的臉一下子憋的紫紅,吞吞吐吐的說:“我不會。”
陶輕然沒明白,又問了一遍,“不會什麼?”
鄧小全只得又說一遍:“我不認字。”
陶輕然沒想到鄧小全竟然不認得字,後來又一想,一個下人,不認識字也是正常。
他不認識字就能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如果學習認字了,明理知事了,那肯定是個人才。
想到這裡,陶輕然問:“你想學習認字嗎?”
鄧小全一下子抬起了頭,又覺得不妥,隨即低下頭,說:“想,當然想。”
陶輕然問:“你以前學過認字嗎?學會幾個字,還是從來都沒有學過認字。”
鄧小全搖了搖頭:“以前在莊子上長大,大家沒幾個認字的。”
陶輕然明白了,說:“你既然想認字,我想想辦法,等我想好了,想妥當了,再通知你。”
鄧小全再次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陶輕然,眼裡的淚花都出來了,“砰砰砰”,激動地給陶輕然連磕了好幾個頭。
冬蕊笑著說:“快別磕了,磕傻了,怎麼為奶奶辦事兒?”
一句話說的陶輕然笑了起來,鄧小全也不好意思再磕了,說:“以後我一定忠心為奶奶辦事,奶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一定把奶奶交給我做事給辦好。”
陶輕然看著鄧小全離開的背影,覺得不認字真的很麻煩。
如果丫鬟婆子們都認字,以後她交代的事情,需要寫寫畫畫的,那麼她們辦起來方便,能辦好,她也省心省力。
她對冬蕊說:“你看看咱們院子裡有哪些丫鬟婆子不認字?再問問她們願不願意認字,把願意認字的,寫個名單出來。”
冬蕊問:“奶奶是想教這些不認字的丫鬟婆子認字?”
陶輕然:“不是我教。冬語、紫蘇你們幾個都是認字的,我想讓你們教,你問問她們幾個,誰願意把這事攬下來。”
冬蕊說:“奶奶,一個人教恐怕不行,大家每天都有事兒,況且大家休息的時間也不一樣。我想著誰願意教都行,多找幾個人,大家排個班。這樣大家也不至於太辛苦,也能把這事堅持下去。”
陶輕然聽了覺得冬蕊說的很合理,就讓她下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