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

吃過早飯,陶輕然和江瑜勇帶著江世柔一塊回孃家。

到門口的時候,田氏和鍾氏也帶著孩子出來了,準備回孃家。

幾人互相打了招呼,孩子們也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鍾氏看著陶輕然身邊的江世柔似笑非笑,上馬車的時候還特意回頭又看了兩人一眼。

陶輕然本來期待回家的興奮心情,被鍾氏看的一下子低落下來。

她才十三13歲,不,過了年她已經十四歲了,卻要帶一個四歲的繼女回孃家。她低頭看了看江世柔臉上洋溢的笑容,心情很是微妙。

“快點上車,走了。”,江瑜勇已經催了起來了。

陶輕然來不及整理自已複雜的心情,趕快帶著江世柔上了馬車。

江世柔小姑娘基本沒有出過門,對這次能跟著去陶府串親戚表現的非常激動,上了馬車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生怕把她的衣服弄皺了。

她今天梳了個雙童髻,用紅絲繒扎著,插了兩個蝴蝶形的珠花,靈動、可愛。

路上,陶眨著一雙大眼睛問陶輕然:“母親,外祖父和外祖母會喜歡我嗎?”

陶輕然微笑著說:“柔姐兒乖巧可愛,外祖父和外祖母肯定會喜歡你的,大舅家還有一個哥哥叫璋哥兒,他比你大兩個月,也會喜歡你的。”

小姑娘的眼睛閃閃發光,很期待。

到了陶府,陶知遷和陶書山、陶書嶺依舊在門口迎接。

江瑜勇可能是怕陶輕然像三日回門那天一樣,一下車就飛向陶知遷,然後抱著陶知遷再哭一鼻子,扶她下了馬車之後,就一直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弄得陶輕然有點尷尬,抽了兩次手,竟然沒有抽出來。

陶知遷看著小兩口手牽著手走過來,非常欣慰。

幾個寒暄著進了內院,到了正屋,陶輕然一家給陶知遷和陶太太拜年,陶知遷和陶太太每人給了江世柔一串用紅絲線串著的壓歲錢。

江世柔接了壓歲錢,奶聲奶氣的說著提前教好的詞:“謝謝外祖父,謝謝外祖母,祝外祖父和外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陶輕然等了一會兒,發現竟然沒給自已壓歲錢,直接把手伸向了陶知遷,問:“我的呢?”

陶知遷笑著說:“你都這麼大了,嫁人了還要壓歲錢?”

陶輕然狡黠的說:“難道嫁人了就不是您女兒了嗎?”

陶知遷連連說“是”,從兜裡掏出一個大紅灑金紙紅包,遞給陶輕然,說:“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陶輕然笑嘻嘻地接了,陶太太也從兜裡掏出來一個一樣的大紅灑金紙紅包,遞給陶輕然,說:“娘也早給你準備好了。”

陶輕然樂得眉開眼笑,連聲說著:“謝謝爹,謝謝娘,祝爹和娘歲歲平安,事事如意。”

江瑜勇看著有點異樣,他沒想到岳父和岳母竟然還給陶輕然準備了壓歲錢。

江世柔又給陶書山、楊如梅和陶書嶺拜了年,每人同樣給了她一串用紅絲線串著的壓歲錢。

小姑娘收穫頗豐,笑的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

璋哥兒看到了家裡來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早就喜歡的不得了。等江世柔給大人們拜完年,迫不及待地拉著她一塊出去玩了。

楊如梅在後面連連囑咐:“和妹妹好好玩,別惹了妹妹。”

一直到了午正的時候,陶輕初和萬二海才到家,陶輕初臉色紅潤,笑得非常溫婉,眼角眉梢都透露著幸福,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

中午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用了午膳,陶知遷看著兩個女兒和兩個女婿非常滿意,高興的多喝了好幾杯,飯後出門的時候,步子都有點發虛,陶書山趕緊上前扶著。

男人們去前院談話,女人們在內院家長裡短,孩子們在外面玩的開開心心。

下午回到定北侯府,陶輕然換了衣服,洗漱一番,滿懷喜悅的檢視自已的紅包。

江瑜勇洗漱出來,看她正手裡拿著紅包,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著問:“岳父和岳母不是每人給了你一個紅包嗎?你怎麼有四個?”

陶輕然朝著他得意的一笑,他一下子反應過來,說:“兩個舅兄也給你紅包了?”

陶輕然拿著紅包朝他搖了搖,笑著點了點頭,開始拆紅包。

江瑜勇湊到陶輕然身邊,笑著說:“看看,都裝了多少?”

陶知遷和陶太太給的紅包裡各裝了一百兩銀票,陶書山和陶書嶺給的紅包裡各裝了五十兩銀票。

陶輕然看著手裡的三百兩銀票,像發了大財一樣,很豪氣的對江瑜勇說:“你想買什麼?我送你。”

江瑜勇看著陶輕然像個土財主似的慷慨大方,樂的不行,說:“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陶輕然甩著銀票,說:“那你可要快點想,過期不候。”

江瑜勇詫異的笑著說:“你這還設期限?那你的期限是多久?”

陶輕然一臉狡黠的說:“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這三百兩銀子花完之前都有效,花完之後就沒有效了。”

江瑜勇一愣,繼而大笑起來,說:“你這個狡猾的小東西。”,看著陶輕然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親了她額頭一下。

陶輕然驚訝地摸一下額頭,然後大叫著“你又偷襲我”撲向了江瑜勇。

兩個人鬧做一團。

之後,陶輕然不是跟著江瑜勇出去串親戚,就是在家被楊氏叫著去陪女客,她也因此又認識了不少人。

一直到初十,才算是消停下來,他們不用出去串親戚,親戚、朋友也來的差不多了。

過了元宵節的第二天,崔沫兒就從崔家來到了侯府,這讓陶輕然覺得很奇怪,難不成她把侯府當家了?

第二天,冬語告訴陶輕然,她們在打聽青紗的時候,發現世子夫人那邊的人也在查青紗。

陶輕然問:“咱們打聽青紗被發現了?”

冬語搖了搖頭,說:“太夫人那邊沒人發現,只是槿花好像有察覺,開玩笑的說,你們也對青紗感興趣?”

陶輕然問:“那你怎麼說的?”

冬語:“我說,太夫人院裡藏了一個這麼漂亮的美人,誰不感興趣?你們不是也挺感興趣的嗎?”

“然後我就趁機問了槿花,原來青紗是崔太太送過來的,具體為什麼送過來,她們也不知道。”

冬語神秘的說:“槿花說,太夫人好像讓人教了青紗學《千字文》和《三字經》。”

陶輕然聽了,感覺很異樣,不是丫鬟,不是親戚朋友家的孩子,又教她識字、讀書,太夫人到底想幹什麼?

冬語又說:“表小姐好像對青紗很感興趣,昨天回來,今天就去見了青紗,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說了好一陣子呢。”

陶輕然更覺得奇怪了。

太夫人的行為不合常理,如果說她想找個識字的丫鬟伺候,直接找個認字的就行,沒必要自已下工夫去教。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來太夫人為什麼要弄這麼一個女子。

崔沫兒的行為就更奇怪了,剛過完年,她就急急慌慌的過來,一來就去見青紗,難道以前在崔家的時候,青紗伺候她,她想要關照關照青紗?

可是這也說不通,青紗如果是她的侍女,既然送來了,為什麼不伺候她呢?

陶輕然想不出來為什麼,心裡又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卻不知道她這一絲隱隱的不安,隔天就成了她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