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廚房裡吵起來了。”，陶輕然還沒看見冬語的人，就先聽到了她的聲音。
冬語手裡拎了個小竹籃子，籃子裡還放了幾根山藥，走了進來。
看來她是剛從廚房回來，東西都沒來得及放進小廚房，就趕緊到正屋告訴陶輕然這個訊息。
看來這個事情不小。
陶輕然聽到這個訊息，莫名的心裡舒服，問：“怎麼回事？”
冬語隨手把籃子放在地上，坐在陶輕然面前的錦墩上，說：“奶奶不是想吃山藥豆沙糕嗎？我就去廚房拿了些山藥，到那裡的時候，廚房裡亂成了一團，扈大娘，秦大娘幾個人正在互相指責。”
“我站著聽了一下，好像是為幾條魚，壞了是怎麼的？”
“就找人問了一下，奶奶猜猜，怎麼著？”
陶輕然還沒說話，冬蕊已經崩不住了，開口就催：“別賣關子，趕快說，怎麼回事？”
冬語越說越興奮：“聽說是三房那邊的舟少爺這兩天拉肚子，找了大夫來看一直沒治好，這可把三太太心疼壞了，後來查來查去，說是舟少爺的奶孃吃錯了東西。”
“最後查出來的原因出在舟少爺奶孃喝的魚湯上，說是熬的魚湯用的魚都不新鮮了，這才使得舟少爺拉肚子。”
“三太太一聽氣壞了，立即讓人去廚房，結果發現廚房裡的魚死了六七條，沒死的也半死不活的。”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三太太帶人去了韶光堂，找夫人去哭訴。”
“說三爺是庶子，沒人看得起他們，他們憋憋屈屈了這麼多年。現在就連幾個廚房上的婆子都看不起她們，都敢拿死魚讓她孫子吃，要讓夫人給她主持公道。”
冬語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說：“聽說三太太的聲音大的都能掀翻了屋頂。”
“廚房上的人，把死魚熬的魚湯送到三房那邊去本來就心虛，見有人來查，又看到三太太去夫人那邊，早就慌了。夫人還沒來查，她們自已就亂了起來，互相指責。”
陶輕然禁不住問：“廚房裡以前有死魚的現象發生嗎？”
冬語：“這都沒聽說，要不要再去找人問問？”
陶輕然：“這事晚點找人問就行，後來呢？”
冬語：“我回來的時候，夫人身邊的樊媽媽已經帶人去廚房查去了。我看著那陣勢比較大，沒敢往前湊，就先回來了。”
陶輕然贊同地點了點頭說：“你沒往前湊是對的，這事涉及到了三房，想來不那麼容易結了。”，她想了一下又說：“咱們的小廚房剛開了沒幾天，三房就鬧出這樣的事來，難保不是故意挑事兒，你們注意點，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冬語本來很興奮，一下嚴肅起來，她沒想到這把火有可能會燒到她們身上，或者是有人藉著她們鬧事，說：“我知道了奶奶，這事我會盯著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來有人對她的小廚房非常不滿，三房這就跳了出來。
定北侯府僅內院的丫鬟、婆子和主子們都三四百人，廚房一天買那麼多魚，死十條八條都是正常的。
況且魚都是當天買的新鮮魚，買的時候肯定活著，這麼大冷的天兒，又不是熱天，即使死了，也沒有什麼影響，怎麼就能吃的拉肚子？
三房怎麼就能確定舟哥兒拉肚子是因為奶孃吃的死魚的原因，難不成三房還要出個提刑官？可真是明察秋毫。
陶輕然忍不住冷笑起來。
她叫來方媽媽，說：“咱們外院有沒有人，能不能查查廚房上都是從哪家買的魚？一天買多少魚？有沒有死魚？”
方媽媽道：“奶奶是怕她們賊喊捉賊？”
陶輕然蹙了下眉，說：“我也不知道。其實要查什麼，能查出來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不做點什麼，我心裡不安。”
方媽媽瞭然，說：“奶奶是怕最後她們拿咱們的小廚房說事兒？”
陶輕然說：“或許是我多想了，不管怎麼著，先查查再說吧。”
方媽媽的心裡其實也不穩當，說：“奶奶的陪房鄧忠家有一個小兒子，叫鄧小全，今年十五歲了，很機靈。奶奶剛嫁過來，他也沒什麼事兒，要不然先讓他去查查？”
陶輕然對自已的陪房也不甚瞭解，說：“那就讓他先查查吧，順便也看看他辦事怎麼樣。你給他拿十兩銀子，讓他去查查。”
方媽媽下去安排。
陶輕然繼續繡蓮花。
樊媽媽正在對楊氏說：“夫人，查出來了，扈娘子、秦娘子和謝娘子，這三個人都不乾淨，只不過扈娘子是二房的人，秦娘子是三房的人。”，她遲疑了一下，又說：“謝娘子是世子夫人的人。”
楊氏眼皮都沒抬，說：“扈娘子和秦娘子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謝娘子的事，你給世子夫人透個信兒，敲打敲打她。”
樊媽媽對楊氏這樣處置並不意外。
楊氏問：“這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舟哥兒真的是因為奶孃吃了死魚，拉肚子嗎？”
樊媽媽撇了撇嘴說：“聽說是五奶奶前兩天抱著孩子在園子裡逛了一趟，著涼了。您也知道三太太那個脾氣，五奶奶又怎麼敢說。可能聽說廚房裡有死魚，就這麼著讓廚房背了黑鍋。”
楊氏道：“我說呢，奶孃都沒有一點事，怎麼就單單孩子有事呢？”
樊媽媽低聲道：“我看三太太鬧這麼一場，不像是僅僅舟少爺拉肚子這麼簡單？”
楊氏冷笑了一聲：“她自從有了這個孫子，就張狂了起來，好像就她一個人有孫子似的。如果不是她天天在太夫人面前炫耀，天天的誇舟哥兒，你以為太夫人為什麼突然就讓勇兒提前把媳婦娶進來？”
說到這裡，楊氏忍不住就怒了：“不過是看老三媳婦兒開了小廚房，她心裡不舒服了，趁此機會鬧一場。”
樊媽媽問：“三太太不會想讓給五奶奶也開小廚房吧？”
楊氏哼了一聲：“你以為她對老五媳婦有多好？不過是認為自已吃虧了，心裡不忿，鬧一鬧。”
“你看著吧，不定她還要起什麼么蛾子。”
樊媽媽不敢再接話了。
陶輕然以為這事兒起碼要查個兩三天才能會有結果，沒想到樊媽媽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扈娘子負責每天驗魚和菜，魚價比市面上的魚價高出兩成，菜價也比正常市價高。
秦娘子給各房做的飯菜，比規定的量小，還經常把廚房裡的東西往家帶。
眼裡沒有主子，平時讓額外做個菜，沒有打賞就推三阻四，出了事情又互相推諉等等。
樊媽媽還帶人抄了扈娘子和秦娘子的家，據說從別人家裡搜出來不少東西，光銀子都搜出來四五百兩，還有不少首飾，然後攆到莊子上去。
秦娘子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也被罰了兩個月的月例。
廚房裡拔出蘿蔔帶出泥，又攆出去了兩個，其他人也都罰了一個月的月例。
一時間，廚房的人都戰戰兢兢，老老實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