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梅就那樣站著拍著陶輕然的背,問她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陶輕然抽抽噎噎的,就是不說。

楊如梅只好問一旁的冬蕊:“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冬蕊不敢不回,只好把陶輕初和陶輕然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說給楊如梅聽。

楊如梅聽了之後很是生氣,陶輕然這明顯的是心情不好,陶輕初還無故來惹她。

陶輕然說的話雖然有點過分,但是細想想也沒什麼,反而是陶輕初的話,尖酸刻薄,暗指陶輕然思春,這樣的話哪能對她一個閨閣少女來說,真是不知所謂,不知道輕重。

難怪陶輕然哭得這麼傷心。

陶輕初說了那樣難聽的話,對陶輕然是多大的傷害?你讓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回?說什麼都是錯。

她又小,單純不懂事,可不得害怕的哭起來。

想到這裡,楊如梅就嘆了口氣,陶輕初也真是的,雖然陶輕然不是她的同胞妹妹,可兩個人也是同父異母,也是嫡親的妹妹,她怎麼就忍心說這麼重的話?

可是這話也不好再說,知道的人多了,傳來傳去不定傳成什麼樣子?對陶輕然傷害更大。

這或許也是陶輕然不願說出口的原因。

楊如梅這一番自作多情的暗想,倒給了陶輕然不願意說找了個很好的藉口,算是歪打正著了。

楊如梅只能慢言細語地好好地哄陶輕然,等她不哭的時候,讓冬蕊端了水,給她淨臉。

陶輕然哭了這一通,眼睛都哭得又紅又腫。

楊如梅又拉她去了西廂房,自已的住處,讓丫鬟去井裡打了水,用帕子沾了冷水給她敷眼睛,敷了一會兒,紅腫就消下去了不少。楊如梅又讓小丫鬟端了熱水,用帕子沾了熱水,再給她敷了一會兒眼睛。

這麼冷敷一會兒,熱敷一會兒,紅腫就基本消了下去,不細看就不出來。

楊如梅這才又哄了她兩句,趁機教她:“如果在外面,再遇到跟人爭吵,吵不過人的時候就哭也是一種策略,顯示自已受了委屈才哭的,對方有時候有理也成沒理。不過這種方法也不能常用,偶爾用一次還行,常用了就給人一種你有愛哭的毛病,也不好。”,然後又說:“即使哭,那也是一種手段,別人來勸就要慢慢地打住,可不能沒完沒了的哭,在外面會讓人覺得你不懂事兒。”

陶輕然懦懦地應著。

楊如梅這才把她打發了回去。

陶太太也聽說了,她正想趕過去,聽說楊如梅已經趕了過去,她就沒再過去,只打發了丫鬟去打聽訊息。

丫鬟回來就把冬蕊向楊如梅說的話說了一遍給陶太太聽,陶太太也是氣的不行了。

她雖然總是覺得陶輕然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這也該學,那也該學,那也是恨鐵不成鋼,還容不得陶輕初這樣糟蹋她女兒,想著陶輕初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氣得直髮抖。

一面又氣陶輕然,平時看著那麼機靈,一到事上就熄火了,人家兩句話就把她懟哭了,真是讓她怒其不爭。

陶太太想想火氣就往上升,恨不得把陶輕初揍一頓,可是想想這事又不宜鬧大,再說了又沒鬧到她面前,她要真插了手,也顯得她這個主母不公平。

她強壓著火氣,繼續看這個月的賬本子,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心裡火冒三丈。

她不能懲罰陶輕初,還不能懲罰段姨娘了?後來到底找了個錯,禁足了段姨娘一個月,不許出來亂晃。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陶太太又一想,陶輕然雖然看著嬌嬌弱弱的,但也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這次陶輕初說的話,雖然重了點兒,但也不至於讓她哭的差點上不來氣兒,還哭了那麼長時間,眼睛都哭腫了。

再想想她前幾天興致昂揚的,這幾天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沒精打采,在自已面前也老老實實的生怕犯了什麼錯,也隱隱的猜到她這一場哭,可能也不全是因為陶輕初的話。

陶太太本想銼一銼陶輕然的脾氣,壓壓她,讓她穩重點。可是看她這個樣子,又生怕把她急壞了,急出病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兒女都是債。

當天晚上陶輕然沒有到正院吃飯,說是下午吃了點零食,不餓,不想吃飯。

陶太太和楊如梅都知道怎麼回事,也都沒說什麼。

陶太太只是吩咐廚房,讓晚會兒做個蝦肉餛飩給陶輕然端過去,給她當夜宵。

陶知遷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為寶貝女兒病了呢,連問“輕然怎麼了?病了嗎?找大夫過來看了嗎?”

陶太太這才把下午的那一場風波說給了陶知遷聽,不過她的話帶了嚴重的個人偏見,很是偏向陶輕然。

陶知遷聽了重重的嘆了口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好說什麼。

晚膳後,陶知遷讓人把陶輕然叫到了書房。

陶輕然以為下午她哭的那一場驚動了父親,生怕父親訓自已,又是羞愧,又是不好意思,站在書房門口磨蹭著,直到聽到陶知遷的聲音“趕快進來”,才慢騰騰地挪了進去。

陶知遷看著她這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又是氣,又心疼,招手讓她到自已身邊,彷彿不知道下午那場事兒一樣,樂呵呵的對陶輕然說:“別哭喪著臉了,你母親已經同意了,讓你去了?”

陶輕然一下子就把下午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春風拂面,高興的差點蹦起來,抓著陶知遷的胳膊,連連的問:“真的嗎?真的嗎?真的讓我去。”,然後開心的叫起來:“爹您真好,您真是太好了。”,一時間高興的忘乎所以。

陶知遷看著小女兒這一蹦三尺高的樣子,也高興起來,佯裝不高興地說:“怎麼?讓你去,爹就好了,如果不讓你去,爹就不好了嗎?”

陶輕然趕緊拍著馬屁說:“爹無論讓不讓我去,爹都最好了,您即使不讓我去,那也是為我好。”

陶知遷明知道女兒是拍著馬屁哄自已,也依然是滿眼的笑意,打趣著說:“剛才還挎著臉,一副馬上要哭的樣子,這一會兒就高興成這個樣子,羞不羞?”

陶輕然才不管父親說了什麼,她依然是滿眼的笑意,快樂的要飛上天去,高興地在陶知遷的書房裡轉圈圈,桃粉色的襦裙輕輕的飄起來,小臉蛋激動的紅撲撲的,陶輕然整個人就像那三月裡怒放的桃花,嬌豔、俏麗。

一時間,陶知遷也感染了陶輕然的快樂,決定好好的琢磨琢磨,找個好藉口讓陶輕然好好的出去玩一趟。

老父親堅冰似的心就是被可愛的小女兒這麼一點一點磨軟的。

陶知遷的笑意也是從眉角眼梢溢位來,擺著手讓女兒停下來,說:“別那麼激動,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說出去,等我想好了,找個什麼理由讓你去,再說出去,現在還得保密,知道不知道?”

陶輕然趕緊捂著嘴巴,使勁的點頭,表示絕對不會說出去。

陶知遷又再三囑咐她,他公佈之前,她千萬不要說出去,也不要讓人猜到,陶輕然再三保證,絕對不說出去。陶知遷才打發陶輕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