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一直沒有回應,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漠,不見其他活物。

他邊走邊把褲腳紮好,風沙的餘威還沒有散去,呼吸間似乎還能感受到沙礫在鼻間的摩挲感,讓人不適。

翻過一座沙丘,體力已經流失,沒有及時補充水分的身體快要透支了,他舔了舔乾裂發疼的嘴唇,喉嚨微微滾動起來,很渴很熱,面對毒辣的大太陽,他根本不敢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他很清楚,如果把衣服脫了,在這樣的環境裡,不消幾個小時身體裡的水分就會全部流失,最後連這個沙漠都走不出去。

他只是機械的重複的抬腿落地,腦子已經沒有了能思考的能力,甚至連眼前的沙漠都變得模糊,天地都在晃動。

他喘著粗氣,胸腔和肩膀大幅度的上下動著,他使勁深呼吸著,尖利的牙齒咬在舌頭上,尖銳的刺痛感讓他短暫的清醒過來。

他站在沙丘高處,眼神堅定的朝著四周看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折在這裡,他還沒有找到救黑瞎子的辦法,他還沒有再見他一面,他輕舔著唇,牙關緊咬。

突然,前面的不再是單一的沙漠的透骨冰冷的黃色,而是有了一汪湖水,像遙不可及虛無縹緲的月亮般淺淺的掛在壁灘,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無聲無息的誘惑著往來的每一個人。

解雨臣有些激動,隨即大腦冷卻下來,但是身體已經率先給出了反應,腦海裡在想著萬一是海市蜃樓怎麼辦?但是身體已經率先給出了答案,踉蹌的朝著海子裡走去,他又咬了一下剛剛已經受過傷的舌頭,濃重的鐵鏽味充滿整個口腔,甚至連呼吸間都是血腥味。

再次抬眼看去,那汪湖水靜靜地立在眼前,他幾乎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飛奔著向湖水跑去。

哪怕狼狽地摔在地上也沒吭一聲,一言不發地跑過去。

當帶著涼意地水拍打在他的臉上,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才落實,懸著的心才放下,他近乎貪婪又兇狠的喝了幾口水,當身體漸漸恢復力氣,燥熱乾枯的感官感覺退去,他才感受到自己現在切切實實的活著。

他跌坐在地上,兩條大長腿肆無忌憚的伸直,喘了幾口氣後躺倒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著。

休息了一會兒,把揹包開啟,裝了一些水後才起身準備離開,他得趁著太陽下山儘快離開這裡,沒了太陽又沒有可以擋風得沙丘植被,夜裡溫度驟降才是最折磨人得時候,至少他得在寒冷得半夜找到能夠棲身的地方。

“小花?!”

就在他低頭整理東西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夾雜著些許震驚。

他抬頭看過去,那人逆著光驚喜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他沒有那一刻覺得這雙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清澈的愚蠢。

“你怎麼在這裡?”那人把提在手裡的揹包往後一扔被一個穿著連帽衫的男人接住,光是那與眾不同的手指就讓人眼前一亮,吳邪開開心心的就跑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意外和喜悅。

“吳邪,你怎麼在這裡?”

解雨臣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反問。

“喲,這荒郊野嶺鳥不拉屎的地兒都能碰到花兒爺,這是多麼不可言說的緣分啊?”胖子笑著走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