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桃還是怕她孃的,見秦夫人真生氣了,也只好低著頭不再說話。

見自已女兒終於是平靜下來,秦夫人長出了口氣,緩解了一下情緒,這才繼續說道:

“娘找你是有別的事情,過些日子你雪姨會來京都做客,這幾天你給我收收性子,到時候要是給秦家丟了人,別說娘不答應,你爹也不會放過你。”

“來就來唄,找你又不是找我的。”

“你又再嘀咕什麼!”

“我說知道了。”

見秦之桃一臉的不耐煩,秦夫人又想教訓幾句,秦之桃趕忙說道: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房了,這幾天絕對不出門,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大家閨秀,不給您和爹丟臉。”

說完,也不等秦夫人再說話,趕忙逃離了這裡。

見秦之桃如此沒有禮數,秦夫人又是氣呼呼的說道:

“都怪我和他爹太慣著她了,才把她慣成這樣,真是氣死我了。”

一旁的紅葉趕忙端上茶碗。

“夫人莫要生氣,小姐性子只是有些活潑,還是很識大體的,如今京都各府的閨房中,咱家小姐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聽到紅葉這麼說,秦夫人也是點了點頭。

“我調教出來的女兒,自然是人中龍鳳,莫不說這京都,就算是大吳之內也難有哪家女子能比過桃兒的。”

“夫人說的是。”

秦之桃雖是被慣得有些任性,性格稍顯叛逆,可論起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甚至女紅做得也是惟妙惟肖,她也就是女兒身,若是男兒,便早就應該是京都有名的才子了。

雖是暫時答應了秦夫人,可秦之桃心中卻是百般不服,回了房間便坐在床上生起了悶氣。

“憑什麼事事都是他們說了算,我就不能自已做一次主嗎,我帶回來的人,招呼都跟我打就直接趕走,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綠蘿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哼,你們趕走他,我就把他找回來!”

秦之桃看向綠蘿。

“綠蘿,你是說柳青河是被三叔帶走的?”

“聽他們說是的。”

“那你去幫我找三叔,問問他柳青河去哪裡了。”

“小姐,夫人都把他趕走了,您還是別跟夫人對著幹了吧。”

綠蘿也是怕自家小姐再犯了錯,受罪的還得是自已。

秦之桃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眼珠一轉,說道:

“我自已去找三叔問,你就當不知道,別跟著我。”

見秦之桃風風火火的走了,綠蘿嘆了口氣,也只能是趕忙跟上,誰讓她是貼身丫鬟呢。

金三從鏢局出來後,也沒著急回相府,反而是在街上轉了一圈,買了一些酒菜,這才哼著小曲往回走。

他這些天確實是沒喝過酒,本來也不想,結果剛才被馮勇一說,嘴裡便饞了,索性就買了點燒刀子,打算晚上自已小酌幾杯,解解酒癮。

剛回到府裡,一個護衛便走了上來。

“三爺,您可回來了,小姐來找您好幾趟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好,我知道了。”

突然,他又愣住了,趕忙又問道:

“小姐沒說找我有什麼事?”

護衛搖了搖頭。

“沒說,不過看起來好像挺著急的。”

秦之桃來找自已,不是因為無聊就是因為想聽聽外面的新鮮事,可從來沒著過急,這麼說來,她該是知道自已把柳青河送走的事情了。

秦夫人還千叮萬囑的讓自已別告訴小姐,這下可壞了,自已現在可算是裡外不是人了。

想到這裡,金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從懷裡拿出一包豬頭肉塞給眼前的護衛。

“你記住,小姐要是再找來就說沒見到我,千萬別說我回來了。”

護衛聞了聞豬頭肉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行,我就說沒見過您。”

“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金三見四下無人,趕忙鑽進了旁邊的一間房裡。

護衛看了看手裡的豬頭肉,撓了撓頭,又大聲喊道:

“三爺,這有肉沒酒呀,您那有沒有酒?”

聽到喊聲,金三心臟差點沒跳出來,衝著門口大聲罵道:

“你個臭小子,故意的是吧!”

“嘿嘿,您這話說的。”

金三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燒刀子,一狠心,開門便丟了出去。

“拿著給我滾遠點,好不容易買點酒菜,成了給你買的了。”

護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酒罈,聞了聞,這才喜笑顏開。

“還是燒刀子,夠勁,三爺,您都給我了,您不自已留點?”

“滾,白眼狼!”

“嘿嘿,三爺放心,我保證不跟小姐說見過你。”

金三在屋裡把拳頭攥得“咯咯”直響,心想,這些小兔崽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等找個機會非要給他們點教訓。

鏢局的賬目很是簡單,無非就是一些鏢師的工錢,還有平時的吃喝花銷,再有就是押鏢的收入,除此再無其他,比起那些商鋪、買賣繁瑣的賬目,簡直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只用了半天,柳青河便已經把各種需要注意的事項牢記於心了。

賬房先生老許倒也是個一絲不苟的人,即便是老眼昏花,每個賬目還要翻來覆去的看,生怕出什麼差錯,平時也不知道他自已一個人在賬房會怎樣,反正自從柳青河來到後,口裡就唸叨個不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已一個人在賬房待得時間太久了,可算是來了一個能說話的,各種雞毛蒜皮的事都跟柳青河說了。

什麼馮鏢頭以前確實是行走江湖的大俠,後來被仇家追殺被金三救了,這才在京都開了這麼一家鏢局,什麼鏢局裡的人誰武藝高超,誰沒能耐,就是混飯吃的,還有誰進過官府,簡直是各種小道訊息的大雜燴。

柳青河實在是不明白,他這麼一個快七十的賬房先生,怎麼就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這麼感興趣。

不過老許確實是找了一個好的傾訴物件,柳青河只是聽也不說話,偶爾還點頭附和一聲,讓老許說得是更起勁了,這要是給他再配上一塊驚堂木,那比說書人也不逞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