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桃的問題,不是柳青河不回答,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想過,他也曾不只一次在夜晚問自已,自已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又是在尋找什麼。

雖然多數情況下腦中還是一片空白,但似乎隨著時間流逝,他也慢慢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曾將站在青河河畔數不清的歲月遙望天空的時候,還有如何在日復一日的修煉重鑄了肉身,只是這一切在如今想起來,卻又不知道有何意義。

自已到底為誰而活。

馬博遠似乎是為了能在秦夫人這裡留下好印象,果真是拼了命的調查白家的事,甚至動用了自已父親的勢力,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是讓他查出了訊息。

在京都府與亳州的交界處有一座山,名為玉山,一百年前,山上曾有一夥匪徒,趁著亂世專門打家劫舍,後來大吳定都京都城,便派官兵去圍剿,山賊們自知不敵,便選擇了投降,其中一部分被徵召進了軍中,剩下一部分便就近安置在了玉山腳下。

朝廷出銀子幫他們修建了房屋,開墾了農田,命名玉山村。

開始的時候,這些人懼怕朝廷,倒是還能好好種地過日子,可畢竟是山賊,過慣了打家劫舍的日子,哪受得了平民百姓的貧苦,沒過幾年便又開始偷偷搶劫過路商人的財物,官府也曾派兵去懲治過他們,可也只能安生一段時間。

直到後來抓了一批領頭人,全部當眾殺頭,這才嚇住他們,這些人也算是認了命。

一直就這麼過了幾十年,直到最近兩年,玉山上的溪流突然乾涸,村裡沒了水無法再耕種土地,為了能吃飽飯便又開始做起了老本行,劫路搶劫,本來都是小打小鬧,只劫一些富商,討要一些銀兩,並不傷人性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近期更加猖獗,總有劫財殺人的事發生。

想來這次白家的車馬被劫,夥計被殺,定是玉山村的人所為。

聽馬博遠講完,秦夫人卻陷入了沉思。

白家車馬來京都可不是隻有隨車的下人,還有百十名僱傭的護衛,皆是習武之人,要說一個村子也就只有四五百人,再除去老弱婦孺,輕壯年怕是也就一百多人,想劫殺有一百多名護衛的商隊,怕是不那麼容易吧,而且還是斬盡殺絕,若不是人數佔有不可能做到。

“閒侄,你可有證據?”

“自然是有。”

隨即,馬博遠從懷裡掏出幾枚精美的首飾,在幾人面前一一擺開。

李雪梅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我特意讓人挑選的首飾。”

“白夫人可認清了?”

李雪梅拿起一支玉簪,仔細觀瞧後點了點頭。

“認清了,是我白家的。”

“那便錯不了了,這幾枚首飾皆是我從京都黑市上收繳而來,經過問詢,賣此物之人正是從玉山村低價收購的。”

李雪梅和白曉棠不知道玉山村的情況,當下便信了幾分,秦夫人卻還是有疑惑。

“閒侄,玉山村我也聽說過,村民不過五百人,青壯更是不會超過兩百,怎麼敢劫殺有護衛的商隊呢?”

馬博遠拱了拱手道:

“秦伯母說的沒錯,但您不知道,玉山村村民因是山賊後人,村中無論老弱都好習武,年輕一輩更是好勇鬥狠,甚至那些婦人都敢當街舞刀弄槍,如此民風,甚為彪悍,幾乎是全村皆賊。在看到白家如此龐大的財物,又只有區區百人護送,自然起了歹心,而且他們熟悉地形,早做了準備,又是黑夜,想劫殺商隊便是輕而易舉了。”

馬博遠這麼一說似乎也說得通,畢竟秦夫人只是聽說,也未真的去過玉山村。

“既然找到了兇手,都衛府如何處置?”

馬博遠面露難色。

“秦伯母,此事畢竟涉及一個村子,牽扯人員甚多,還得從長計議呀。”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閒侄又手握兵權,派官兵前去剿了便是。”

“話雖如此,可小侄畢竟只是一名千戶,手中兵馬有限,不能任意而為。”

“那也不能任由賊人逍遙法外。”

“秦伯母還請放心,小侄已經稟報給了府臺大人,待過些時日,府臺上報朝廷,自然會派官兵前去圍剿。”

此時,白曉棠插話道:

“馬兄,若是再等些時日,我白家的貨物豈不是剩不下多少了?”

馬博遠面露難色。

“白公子此言甚是,但朝廷自有法度,我也是無奈。”

李雪梅重重嘆了口氣。

“唉,想我大吳天子腳下竟還有此等賊人,可慘了我白家兒郎,丟了貨物,還平白慘死了百人。”

秦夫人也面露無奈。

“若是我家老爺在便好了。”

馬博遠見幾人情緒低落,趕忙道:

“小侄倒是還有一個主意,只是需要秦伯母親自出馬。”

“有何主意,速速說來。”

“秦伯父雖不在京都,可定國公卻在,定國府有府兵五百,再加上李如風李將軍在京都外的衛戍營兩千將士,想剿滅玉山村的賊人便是手到擒來了。”

秦夫人皺眉道:

“話雖如此,可調動衛戍營需皇上下旨,私人豈敢調動。”

“這個簡單,只要秦伯母修書一封交於定國公,把此事來龍去脈說清楚,待明日早朝定國公上書皇上,皇上必然會同意。”

秦夫人思索良久,以自已兄長在朝中的聲望,此事必然是水到渠成,只是自已提出此等要求,總感覺有些不妥。

李雪梅與白曉棠同時看向秦夫人,眼中盡是期待。

此事說到底也是因自已而起,罷了,就試上一試吧。

“好,我這便給定國公修書一封,只是能不能成還得看明日早朝。”

“秦伯母放心,我現在便回去與我父親商議,有他在早朝上支援,想來不成問題。”

“如此甚好,有馬尚書相助,皇上必然會同意,那就有勞閒侄了。”

馬博遠趕忙拱手道:

“秦伯母言重了,此乃小侄分內之事,小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