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時間似乎是定格了,彷彿整個世界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微風輕拂著兩人的臉頰,一眼便是千年。
“公子,你沒事吧?”
直到綠蘿小聲問了一句,秦之桃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柳青河是不是輕薄自已了,隨即,面露怒色,剛想發作,便看到柳青河手裡捏著什麼東西遞到自已眼前。
“這個東西都粘歪了,想認不出你來都難呀。”
定睛看去,竟然是自已的鬍子,秦之桃立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認出來就認出來唄,得意什麼。”
秦之桃嘴不饒人。
猴子滿臉的疑惑。
“柳大哥,他們兩個是誰呀?”
既然秦之桃女扮男裝而來,便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已的身份,柳青河便答道:
“我的兩位故人,莫站在這裡了,隨我進屋吧。”
三人進了賬房,只留下猴子在原地,摸著自已的耳朵,撇著嘴自言自語。
“哼,再讓我見到你,就算是柳大哥的故人,也絕對不放過你,不過,他胸口是不是放了兩團棉花,怎麼抓起來這麼軟。”
進了賬房,秦之桃便四處打量起來,雖不說是家徒四壁,但也確實簡陋,除了一張木床,一臺桌案,兩把椅子,幾捆賬冊,房間內便再沒有其他了。
自從涪城回來後,馮勇也知道了柳青河的能耐,必然不會再讓他跟其他鏢師住在一起,正好老許又跟他請了長假,索性便讓柳青河搬到了賬房來住,如此,他也算有了自已的房間。
“你這裡也太簡陋了吧?”
秦之桃手裡拿著一本賬冊,隨意翻了幾下,隨口說道。
柳青河幫她倒上一杯茶,又看向綠蘿,綠蘿擺了擺手,他便放下了茶壺。
“簡陋是簡陋了些,可還算住的舒服,若不是三叔,我怕是也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嗯,說的也是。”
“對了,你們來這裡有何事?”
秦之桃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與她在相府喝過茶差遠了,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也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秦夫人肯讓你出府了嗎?”
“那倒沒有,不過我有我的辦法。”
“哦,那就是偷跑出來的吧。”
“這些日子不見,你說話倒是利索了不少,還學會揭我的短了。”
在相府的時候,秦之桃閒來無事便去找柳青河,兩人在一起雖是共同話題不多,柳青河也很少說話,但秦之桃卻把他當成了自已的傾訴物件,把曾經偷跑出去玩耍,還有惹爹孃生氣的那些趣事都說了,所以,柳青河對她還算是瞭解。
柳青河淡然笑了笑,沒有說話,本想再給秦之桃續上一杯茶,可見她茶碗依舊滿著,便猜到她是不喜歡喝,索性拿起秦之桃的茶碗倒掉,又從另一個茶壺裡倒了一碗清水,放在了秦之桃面前。
看他對自已竟是如此懂得,秦之桃會心一笑。
“怎麼樣,你在這裡還習慣嗎?”
“也說不上什麼習慣不習慣,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罷了。”
“那你就準備一直待在這裡了嗎?”
“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比如以前的記憶,你不是說總覺得自已是要尋找什麼東西嗎,有沒有想起要找什麼?”
柳青河搖了搖頭。
“還是想不起來,想多了便有些頭疼,索性便不想了。”
“想不起來也好,我覺得你以前生活的肯定不快樂,想不起來更好。”
“可能是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就如多年未見的故人一般,輕鬆愜意。
可一旁的綠蘿卻是越來越急躁,見自家小姐聊了這麼久還沒有想離開的意思,便插話道:
“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就真要出大事了。”
秦之桃皺了皺眉頭,雖然不情願,但也是沒有辦法,如果真讓爹孃把京都翻了天找到自已,那以後,不,這輩子也別想再出來了,為了以後還能有機會出來,秦之桃只能是儘快回去才行。
“行吧,看到你過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秦之桃起身便要離開,柳青河跟在後面。
“以後莫要再偷跑出來了。”
“怎麼,你這是不想讓我來找你?”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若是你實在無聊了,我便去見你吧。”
“你見我,別開玩笑了,我住的地方可是宰相府,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放心,我自有辦法。”
“行吧,就當你安慰我了,走了。”
秦之桃無奈苦笑了一下,跟著綠蘿走了出去,柳青河一直把她們送出了鏢局,望著秦之桃離去的背影,望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們兩個人走了?”
猴子也出現在門口,摸著發紅的耳朵問道。
柳青河點了點頭。
“柳大哥,他們與你交情很好嗎?”
這個問題柳青河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猴子見他不說話,又說道:
“這兩個人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也就是男兒身罷了,若是女子,一定會被人搶了去,現在的京都可是不太平。”
聽到這句話,柳青河突然眉頭緊鎖,轉頭便向秦之桃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柳大哥,快天黑了,你去哪?”
此時的相府,秦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已經把府裡能派出去的護衛都派出去了,昨夜秦生還告訴過她,這幾天他會很忙,讓她沒事別去宮中找自已,可現在關乎自已女兒安慰,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若是天黑之前再找不到秦之桃,她就決定去找秦生,哪怕把京都城翻個底朝天,也再所不惜。
“這個野丫頭,我就知道,一出去就準給我惹麻煩,我就不該讓她一同去。”
看著秦夫人坐立不安,李雪梅也有些愧疚,若不是她在旁邊給白曉棠打邊鼓,秦夫人也不會同意讓秦之桃跟著一起去。
秦之桃這次也算是給她上了一課,看起來一個溫柔可人,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怎麼就能這麼大膽子,還敢哄騙所有人,私自跑了。
可她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是默默陪著秦夫人等訊息,還暗中祈求,秦之桃千萬別出事,不然她白家可就難辭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