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蒙面人這麼說,柳青河轉頭看向馮勇,畢竟他是鏢局的鏢頭,決定還得他下。
馮勇思索片刻,已方的形勢不容樂觀,就算柳青河能打得過對面的蒙面人,可終究還有三十多人,這要是一擁而上,已方這幾個人必然會被當場砍死,到時候貨物也是保不住。
算了,比起鏢局的名聲,還是保住命再說吧,大不了以後就不幹這個行當了。
馮勇點了點頭,柳青河便說道:
“好,就聽你的。”
言罷,便來到了幾人身邊,一起架著馮勇退到了一棵樹下,剩下被嚇呆的車伕們,也不敢說一句話,都乖乖進了樹林,整個官道上便只剩下那夥蒙面人。
為首的蒙面人向著手下使了個眼色,分出幾人看住柳青河和車伕,剩下的人便開始檢查馬車上的貨物。
他們用手裡的兵器撬開木箱,一一檢查,果然,木箱裡都是些藥材。
這些人似乎對這些藥材不感興趣,直到檢查到最後兩車時,幾個木箱被開啟,其中一個蒙面人立刻喊道:
“找到了。”
周圍的蒙面人立刻一擁而上,竟然從木箱裡抬出四名女子,每名女子都被五花大綁著,頭髮凌亂,衣不遮體,身體上滿是鞭痕,一看便是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其中三名女子都是死氣沉沉,像是暈厥了,只有一名被蒙面人抬出來,猛地見到陽光,突然睜開了眼睛,見有人抬著自已,掙扎了起來,只是她的手腳都被綁著,口裡還塞著棉布,只能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柳青河被聲音吸引,站了起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起眉頭。
幾人也是有些好奇,便都望了過去,皆是大驚失色,包括蹲在地上的幾個車伕也想站起來,卻被看守他們的蒙面人喝道:
“若是不想死,便老實蹲著!”
隨即他們再不敢有異動。
馮勇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雖說滿臉的驚愕,但還是懂規矩,趕忙說道:
“都轉過頭去,就當沒看到!”
幾個鏢師,連帶著猴子,同時轉過了頭,只有柳青河不為所動,依舊望著那個女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為首的那個蒙面人來到女兒身邊,見她淚眼婆娑,驚恐萬分,也不說話,揚起手便在她脖頸處砍了一下,女兒隨即又暈了過去。
這時,幾個蒙面人也知道柳青河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拔出手中的腰刀便走了過來,柳青河也不懼他們,或者說是根本沒把他們看在眼裡。
“小子,看了不該看的,也別怪我們留不得你性命了。”
正欲動手之時,一杆長槍攔在他們身前,正是為首的那個蒙面人。
瞪了他們一眼,幾人便退了下。
蒙面人看向柳青河。
“你還真是不懂規矩?”
柳青河默然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馮勇趕忙在猴子的攙扶下轉過頭,向著蒙面人說道:
“這位好漢,我這兄弟沒怎麼走過江湖,不太懂規矩,還請見諒,放心,今天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蒙面人依舊盯著柳青河,一字一頓的說道:
“今日之事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莫說你們幾人,便是你們鏢局也會雞犬不留,好自為之。”
“謝謝好漢不殺之恩。”
“哼。”
蒙面人冷哼一聲,轉身向著眾人擺了擺手,片刻之間,一眾蒙面人便都鑽進了樹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他們都走了,馮勇這才鬆了口氣,猴子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這些山匪好生可怕,一身的戾氣,每次看我都讓我脊背發涼。”
柳青河望著樹林間,淡然道:
“那不是戾氣,是肅殺之氣。”
“肅殺之氣?”
見猴子還想問,馮勇連忙喝道:
“行了,別說了,你們幾個,去把那群車伕叫回來,趕緊收拾東西,把木箱重新蓋好。”
“收拾東西幹什麼?”
“當然是繼續走鏢,還沒交貨。”
“這都被人家劫了,還走什麼鏢,不如先去報官吧?”
“報官,你要是活膩了就去,別膩膩歪歪了,趕緊去!”
被馮勇喝了一句,猴子也憋回了想說的話,帶著一臉的狐疑去幫忙了。
馮勇託著自已肩膀走到柳青河身邊,面色凝重。
“你也看出來了?”
柳青河點了點頭。
“這些人都是百戰精兵,一身的肅殺之氣,怕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馮勇也點了點頭。
“剛跟他交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根本不是江湖上的野路子,怕是後面的人來頭不小,罷了,不想了,這種事可不是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能摻和的,今日等活下來便也多虧了,想到呀,看起來你文文弱弱的,竟是高手,果然,三爺的朋友都不簡單。”
柳青河淡然一笑。
“馮鏢頭說笑了,只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功夫。”
“你的身手若上不了檯面,那我們是不是連提鞋都不配了。”
柳青河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只能攙扶著他向馬車走去。
進涪城之前,馮勇再三叮囑眾人,今日被劫鏢的事情只能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告訴,等進了涪城,交了貨,立刻返回京都,決不能停留。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只有猴子有些擔憂,來到馮勇身邊小聲問道:
“鏢頭,這鏢都被劫了,人家能不發現嗎,到時候怎麼交代呀?”
馮勇白了他一眼。
“販賣人口在大吳可是重罪,他們敢當面驗貨嗎,李掌櫃這個人面獸心的孫子,枉我還以為與他相交不錯,沒想到竟如此陷害我,這筆賬老子就先給他記下了。”
馮勇雖是恨,但也是無奈,總不能真找李掌櫃算賬,這事要是捅出去,李掌櫃得不到好處,他振威鏢局也得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各自都吃個啞巴虧,便也只能這樣了。
見猴子還思索,馮勇面色嚴肅的提醒。
“你小子把嘴給我管住了,這事兒可是涉及到整個鏢局的生死,若是真傳出什麼隻言片語去,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有這麼嚴重嗎?”
“你懂個屁,這次能不能活著回到京都還是未知呢,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