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不著急趕路,此時誰也沒有起身的打算,望著遠處春耕的人們在田野裡匆匆來去。

如果說張生愛在這個世界的經歷,如同一場遊戲。那麼如今能夠修煉之後,遊戲主線才緩緩明朗。

只有站在山頂的人,才有資格欣賞修煉界的風景,張生愛對此深信不疑。

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揭開這一切的奧秘。就只有一步一步地,登上那帝境甚至逍遙境的絕峰。

再想一步,甚至可以在這期間先前往青禾州,建立屬於自已的勢力,打探那枚空間戒指的線索。

只不過這條註定要走的路,張生愛沒有對羅秋收和盤托出。

雖然張生愛能夠修煉羅秋收也很高興,但羅秋收自已還是難以修煉,心裡終歸還是有些落差的。

羅秋收本來在宗門時還有些消沉,畢竟在宗門看慣了自家同門每天進步如飛,自已用盡千方百計結果還是原地不動。

然而下山時張生愛的一席話,讓他又重燃了在山下獲得機緣的熱情。

這次張生愛突然打破這無法修煉的桎梏,踏入元境,無意間又給了他無限的希望。

張生愛不願吹動羅秋收的希望之火,因此沒有和盤托出自已的打算,只是問羅秋收日後有什麼安排。

羅秋收抱著頭躺在了草地上,此時天空湛藍雲朵飄飄,微風吹來讓人釋懷的青草香。

他想了一會兒,摘下嘴裡咀嚼的草梗,自言自語般:“小時候聽到說書先生,講那些江湖上的大俠。

他們俠肝義膽,仗劍江湖。那時候就很羨慕他們,覺得他們正義又瀟灑。

所以就覺得,以後我也要成為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快意恩仇。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是那塊料呢?

也許我就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人,如果那時候沒有進入三問宗,可能現在也在田間地頭抽著菸斗,鋤頭揮得高高的。

登仙路當大俠,只是我小時候腦子一熱之後,想當然的執念罷了。

就像貞田苟少年時候見過祝師叔一面,就覺得此生非要追隨祝師叔。

真是幼稚。

而且大家都去做大俠了,那誰來耕我們腳下這片田,誰去賣果子,誰又在春定司保護大家平安呢?”

張生愛聞言有些沉默。

這還是第一次聽羅秋收正經說這麼些話。如果不是這次機緣巧合能夠進入元境,恐怕前路依舊一片迷茫,因此羅秋收的感覺自已完全能夠理解。

這是一種歷盡失意後對現實的妥協。

張生愛也躺下,陪羅秋收一起望著天空發呆。

沉默片刻,羅秋收突然笑道:“張兄,我準備在這春定司呆上一年,等明年春天心樹結果,也許到那時我也是個元境大高手了呢?”

張生愛沒有說話,輕輕嗯了一聲。

“就算我那時候發現原來心果也不能讓我修行,那也無所謂了,我就安安穩穩在這春定司任職。

說實話我小時候對春定司也很崇拜,他們制衡那些修煉者,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也不至於過得太差。

然後等攢夠了錢我就娶妻生子,到時候就算你修行到了大天境,也得要來喝喜酒啊。”

張生愛也笑了,兩人都笑得很開心。

天上雲捲雲舒,草地上的兩個人都想起小時候在鄉下,也這樣抬頭看天。

儘管不是同一片天空,不過那時候天空也是這般純淨無瑕。

“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張兄?”

“就這兩天吧,回去看看我師父。”

“是啊,祝師叔對你小子那麼好,看得我都羨慕。這麼好的訊息是該給祝師叔報喜去。

到時候記得代我替我師父問聲好。

不過話說回來,祝師叔給了你多少盤纏,僱傭小蘭她們三姐妹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張生愛如實答道:“是給了一些,沒有細數,有十幾枚金幣和幾十枚銀幣吧。”

羅秋收:?

為什麼我師父只給了我兩枚銀幣就給我打發下山了?

“別代我跟師父問好了,你跟他說我沒錢吃飯要餓死了!”

張生愛笑笑,正欲答話。

然而異變陡生,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正中兩人旁邊樹幹。

張生愛一把將祝秋收拽起,藏到樹幹後。抬頭看見射箭的人正在百米開外,一身黑色長袍,臉上戴著紅底白獠牙面具。

射箭的人此刻正懊惱,似乎是在懊惱沒有射中,旁邊站著同樣裝扮的一男子,臉上也是戴著紅底白獠牙面具。

正在捂著肚子:“哈哈哈哈,都說了你不行了,你還不信!哈哈哈哈哈!”

張生愛二人此時的著裝是在春定司的官服。這兩人是誰?聽那在笑的人聲音,似乎很年輕,他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箭射春定司百長?

張生愛朝他們喊道:“我二人皆來自春定司,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向我們射箭?”

那嘲笑同伴的年輕男子聽到此話,突然將手臂舉起朝張生愛揮了揮手,喊道:“知道啦,這就來送你上路!”

說罷將腰間長劍拔出,俯身朝張生愛跑來。旁邊那人也隨手將長弓扔掉,二人一前一後往張生愛急速靠近。

沒時間再想來人是誰了,張生愛手掌一翻,將青竹握在手中。羅秋收也接過青竹,準備伺機而動。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張生愛屏氣凝神,盯著二人手中的動作,為首那個持劍的年輕男子,在五米開外突然高高躍起,將劍做刀般舉過頭頂,豎劈下來。

雖然小竹堅韌如鐵,張生愛也不敢賭這一劍的威力,略一側身用青竹將長劍盪開。

持劍男子借力翻滾落地,重新站定。後面緊隨而來的紅魔面顯然一愣,作勢想要將青竹奪下。

卻被羅秋收在一旁用青竹掃中腰間,紅魔面吃痛拉開距離。

長劍男子笑起來:“老李,這倆獵物有點意思啊!”

說著身上靈力湧動,口中高喝了一聲什麼裂劍術,將長劍提起再欲近身。

而男子口中的那個老李則是選擇去對上了羅秋收。

如今看來顯然是長劍男子手持利器威脅更大一些,羅秋收對上沒持兵器的另一個紅魔面,只要周旋得當,性命一時應該是無憂。

從剛才交手的一招來看,年輕男子給張生愛的威脅,還不如當初貞田苟來的大。

等解決掉持劍男子,便能幫羅秋收解圍,這是張生愛眼下想到的理想局面。

果不其然,儘管持劍男子長劍耍的看似眼花繚亂,在張生愛看來實則是漏洞百出,不成體統。

看樣子只是有點修為的散修,仗著長劍的鋒銳胡劈亂砍。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什麼裂劍術?

張生愛抽空看了一旁羅秋收的情況,雖然還能穩得住陣腳,但已現狼狽之態。於是當機立斷,不再和長劍男子糾纏,轉守為攻。

祝晴風雖然沒有將運用靈力的功法傳承給張生愛,但無論是拳腳格鬥,還是刀槍劍術,都親傳親授。

完整地接受過大天境祝晴風武學的灌輸,如今武學素養再不濟也稱得上一句出類拔萃,豈是這種三腳貓能比?